王学仲,书法大家?外行玩票?大话欺人万马齐喑—书坛百家酷评23

王学仲老先生已经于13年故去,本不应对身后人指指戳戳。鉴于既然是“当代书坛百人评”,以学仲先生之盛名与影响力,自不能排除在百人之外。

且容后学本着诚恳的专业态度做一点浅析,以利再后学。或有唐突之处,想学仲先生自不会以此为忤,或心带嘉许也未可知。

王学仲老先生五体书均有发表,常见书体却为行草。以碑帖相糅的行草书为例,先生的线条有突出的“骨感”美,整体精神气貌峻利刚硬,颇为潇洒蹈励。

学仲先生之行草最大特点是个性强烈,强烈到不顾及法度的程度,牵丝、回环几乎是随心所欲,难以顾忌大草法度的来源——识别性。在线质上,学仲先生并不遵循张旭怀素所开创的传统——少折多转,锋面转换和干湿控制几乎看不出规则的存在。

与其说学仲先生以行草为基,不如说先生在行草临池上的不事工勤是很明显的。只是偶尔有怀素大草千字文的意味浅浅浮现,也仅此而已,这样就使得他的行草尤其是大草取法无迹可寻,由此远离张旭怀素黄庭坚,也并没有王铎以楷入草、以笔法精妙取胜的路数,反而接近于唐代高闲。无他,人气压倒苦功反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至于行书,帖学里闲适的味道和多变的笔势与学仲先生完全无涉,倒是果敢不拘泥于中锋侧锋、信手切来的笔法与康有为颇有可参照之处。显见学仲先生青年时应是“碑学”一派,有过不错的基础,但线质的弹力、厚度明显不足。

报刊褒扬学仲先生书法,经常提及徐悲鸿先生当年对他书法的夸赞“作者夜泊,他的诗、书、画看去有些'怪',合称'三怪'如何?” “'怪'字的含义有贬也有褒,'扬州八怪’不也是'怪’吗?你书画有一些文人画趣味,但还要下深功夫,要有时代的足印,要有事物的特征,还要有艺术家个人的面貌”。其实这两句闲话未必是褒扬之意。作为艺术家而言,对学生有如此评语,一来是对学生功底不够做提醒,二来说的是画而非字,的确徐悲鸿先生在书法上比较缺乏点评他人的资格。

行书上,从二王帖学到赵董一路以及其他各家都无关联,王学仲先生在此书体何以立身?老先生无需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声名地位早已超出书家努力所能得到之回报。

总之,王学仲先生在行草上其实大体可列入“不受盛名之累而随手为之”,以此即知先生为人之豁达,并不计较“干部体”之讥。

但是,如果仅以行草推断王学仲先生不配享有书坛之高名那也不为公正。先生的碑体楷书和隶书有着精神功力,而且理解精深非凡。能带出孙伯翔这位碑书的时代图腾书家也能从侧面透出信息。

王学仲先生的碑体尤其值得关注,他那种只管三角侧切,完全不理会书法史千年之“描字”大忌、完全解放笔法、直追北魏的做法,反而独辟蹊径,以最接近我们能够看到的北魏题记的刀味呈现,让人不能不服,也正是这一做法,造就了孙伯翔毁誉参半的碑体笔法。

大凡只要是有一定书法研究过程的书者,那一句“不可描字”就像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能够对此完全置之不理的人真的少之又少。只有两个来源,一者完全未知、自得其乐,二者本身为画家,对笔法的禁忌近乎于零,可见突破之不易。

王学仲先生的隶书有浓厚的赵之谦意味,刚强决断但收束婉转,绝无冒失乱来的弊病。

显然,王学仲先生在书法上未臻高境是个难以掩饰的事实,尤其行草上“寒俭气”和“生辣”交织,实在难言对后学的启迪。不过,仅凭他在碑学上的尝试也足以给我们最多的启迪:其实,创新很多时候都是来自于别行的人来玩票,既无顾忌,又有新招,反而容易产生新成果。

王学仲先生创建“黾学”学派,包含有哲学、美学、书学、文学、诗词学和绘画学,概括为:一画、二合、三怪、四我、五象、六学、七艺。“四我”是黾学的精神支柱。我提出“三自一超”主张,即:发现自我,认识自我,轶出自我,超越时代。作为一个书家或画家,不应该停留在对自我的表现上,必须把“小我”与“超越时代”的“大我”联系在一起,与国家、时代、民族联系在一起。“五象”即:表象、意象、气象、空象、色象。“五象”把佛、道、儒三家的哲学观融合为一体。“六学”包括:文学、美学、文艺学、宗教学(经学)、哲学、历史学等。六学的理论基础是国学。“七艺”即:绘画、书法、诗词、治印、雕塑、散文、小说等。

显然,来自于百度的这一段关于“黾学”学派的介绍足以让人目瞪口呆,简单说就是把王国维、钱钟书、季羡林、齐白石、钱穆五位超级大师合而为一才能勉强达到的宽度。看上去只有“超人”画家范某人自命不凡的概括庶几近之。

一个人,而且只是艺术学生出身的人,为什么提报如此盛大的知识构架、是否有可能做得到这样的问题已经无缘当面聆听先生解答与教诲,但应该说大凡只要对以上领域其中任何一个有着治学经历的人,听到“黾学”的概括都只能大惊失色然后大笑而回。

或许这样的宏大构想就是王学仲老先生无法在书法上做到专精的原因!心不专则力不勤,体验不深则悟性不足,谁也难逃这个最基本的原理的桎梏。
先生对于现代艺术的大力支持以及对现代书法、抽象绘画的亲身创作试验等足以证明其思想的前卫性。

过于的“博”反倒不如“狭”。摊子太大了,固然名利上可以多收三五斗,但专业累积不足终会造成浅海游泳而笑沧海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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