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玄学的来龙去脉(4)清谈遗风的“续风波”
在魏晋时期的著作中,“清谈”和“玄学”是一回事。但是以今人的“后见之明”来看,魏晋时期的清谈,跟东汉末年的清流还不是一回事。这个区分还是要到,虽然二者之间关系密切。严格来说,清谈是玄学的交流形式,本身不是思想体系,而玄学思想是清谈的具体内涵。
“清谈”的出现要比“玄学”早一些,在晋魏之前,通过辩论求理的风气就已经在经学家之间存在了。稷下学宫的“百家争鸣”也可以看作是“清谈”的一种形式,东汉时期的“夺席谈经”在深度和广度上都已经超越了之前的辩论活动。
清谈特别注重人格的平等,这是学术辩论的基础,它是由民间士人自发组织起来的,不同于官方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组织的辩论赛。清谈本身寓“求理”和“娱乐”为一体,既是一种社交方式,又是一种学问方式,他们虽然不是官办的,但是在早期的内容几乎都是围绕政治展开的。
在曹操统一北方之前,饮宴之会的风气就已经在袁绍的帐下弥漫了,读书人常常是借酒酣而热之际,针对某些问题展开激烈的辩论。著名的经学家郑玄,就曾在酒会上谈经论道,曹丕等公子也经常出现在各种酒宴之上。由于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游乐酒宴活动形成一种“妙思六经”的学术交流活动。
东汉末年的的清谈,最终因为舆论操控政治被残酷镇压。魏晋时期的形成的清谈,逐渐由具体问题转向普遍问题,通常是有正反两方互相“交番”,反复诘难,经过几番论战后,理屈词穷者主动认输或者是有看官评判胜负。有时论难,交番多次难分胜负,有时通宵达旦持续多日。文士们有酒有肉有热闹,也都乐此不彼。武士也可甩开膀子,不分贵贱平等的较量剑术,曹丕也是个击剑高手。
清谈的形式并非一成不变的,《世语新说》中记载了很多士人清谈的故事。据说他们发言十分注重音调,有“金声”、“玉振”等说法,说陆机的声如洪钟,说胡毋彦国“靡靡如解木出屑”,说裴遐“冷然若琴瑟”。所论的内容也非常广泛,从诸子百家到六经六艺,再到刑、政、法、人才等问题,都可以成为清谈的对象。由于贵族士人的引导,当时最受重视的是《周易》《老子》《庄子》三本经典,被称为“三玄”。谢安和阮光禄还曾辩论过“白马非马”。
清谈的场所一般是在某位名士的家中也有去寺庙、名胜等地方的,后期清谈之流都喜欢拿着“麈尾”作为礼器来参与辩论。据说王衍被奉为清谈宗主,常常手指白玉柄的麈尾。据学者考证,麈尾其形像羽毛扇,扇边缚着麋鹿尾巴上的毫毛。是否还有其他形状,尚不能确定。文献有记载麈尾可以“拂秽清暑”。清谈士可能不在于它的功能,而在意其清虚飘逸的意境。
由于非官办这个性质,学术可以独立于政治之外来自由发展,这对魏晋玄学的诞生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同时形成了文人雅士都爱“清谈”的社会风气,从形式上、内容上、以及社会影响上都给玄学做好的铺垫。后来司马夺权后强征这些人入朝为官,引发了激烈的反抗,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