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向友人的歌女提问,答案石破天惊,一首名作因此流传千古
元丰三年即公元1080年,苏轼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此前顺风顺水的他,20岁就进士及第,却在这一年深陷“乌台诗案”。这也是宋朝为数不多的文字狱,让苏轼九死一生,最后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因为他品行高洁,才华横溢,许多人为他奔走鸣冤,也卷入其中。包括苏轼在内的20多人中,王巩是最惨的。
这不是说说而已,苏轼本人的贬地黄州,是今天的湖北黄冈市黄州区。王巩却是被发往宾州,即今天的广西宾阳县。当时的广西可不是现在的旅游胜地,那里是不毛之地,烟瘴之所。在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的北宋,官员被贬那么远,就是九死一生,抱定回不来的打算。
王巩字定国,是在苏轼担任徐州太守时与之相识的。两人时常结伴出游,吟诗作赋,关系亲密。对于好友受此牵连,苏轼一直都是内疚的。尤其是听闻王巩走后,家中遭遇了种种变故,妻妾四散,还曾经感慨道:
今定国以余故得罪,贬海上五年,一子死贬所,一子死于家,定国亦几病死。余意其怨我甚,不敢以书相闻。——《王定国诗集叙》
然而,王巩不但没有怨恨苏轼,反而继续与他书信交往。两人不仅隔空探讨文学,甚至还互相交流养生之道。两大名士在落魄之时,一饮一食,牵肠挂肚,真是文坛的一段佳话。
后来,哲宗继位后,苏轼重新得到启用,先后出任了翰林学士、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等职位。王巩也终于结束了五年多的宾州生涯,回到京城与苏轼相聚。但是,令苏轼奇怪的是,经历了仕途的挫折,家庭的离散,贬地的风霜,王巩竟然气色不减当年,甚至越发意气风发了。
这当然引起了苏轼的兴趣,但王巩的回答还是很奇特,他将自己的歌女柔奴唤出,献上歌舞。苏轼这才恍然大悟,他被贬之时,也有过红粉知己,当然明白爱情的力量。当年,王巩失势,妾室歌女各奔前程,树倒猢狲散,只有柔奴不离不弃,伴随王巩度过了艰难岁月。
对于这样的女子,苏轼也很佩服,关切地问她在宾州过得怎么样。其实,一说完苏轼就后悔了,柔奴跟着王巩吃了那么多苦,怎么会过得好呢?然而,柔奴也没有介意,她指着王巩,坦然答道: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苏轼这一生,几起几落,也是见多识广,但从没有如此震撼。他对柔奴大加赞赏,当即写下了这首《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首词一定要结合故事的背景,才能体会感人肺腑之处。苏轼在上阙,既夸赞了王巩是“人间琢玉郎”,表达了对友人高尚品德的敬佩,又正面描述了柔奴是才貌双全,不可多得的女子。她的存在,可以让水深火热的王巩过得有滋有味。
在下阙中,苏轼就是描写的这次会面的经历。王巩看上去神清气爽,越来越像个少年郎,而柔奴这位女子,连微笑都带着岭南的香味。以为她会对岭南生活大倒苦水,没想到她却说出了心安是故乡的话。
这句话,也伴随着苏轼流传千古的《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成为了名言。在人生的旅程中,如逆水行舟,总会遇到艰难险阻,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困苦。唯有坚守自己的道德底线,唯有坦然面对,才会不负我心,才会赢得他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