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记】去家桥农庄顺花草
立秋那天下雨,按小镇的老话(俗语):“立秋有雨,沤四十日。”这里的“沤”,是指下雨。即是讲立秋下雨,要连续下雨四十天。上午,阴着的天,唰唰下起雨。以前,没什么留意这些老话的精准。打开手机的日历查看,从立秋到现在,共五十天。在这五十天里,几乎每天都下雨。
雨天,适合天台看花。我是这么想的。
天台的三棵桂树,死了两棵,还剩下的一棵。找来砖头,在楼梯屋墙脚叠了一个小长方形小池,长约五十厘米,宽一条砖长度,高约四条砖打平。叠好后,铲来松土填一半砖池,然后把桂树移来,回填泥土。
塑料盒子种的午时花,盒底没孔排水,花被浸泡,有些午时花烂掉根和茎,找来一只装花瓶的泡沫包装,挖了两个小孔,用碎瓦片垫上,铲一半泥土,把还活着的午时花移植。午时花的花开花后,枯萎了,卷成黑色的小团,把它们摘下。
开了几朵花,枯萎了几朵花,又结了许多花蕾。那真是庭前观花,枯荣兴衰都能看到,更能看前赴后继新生力量源源不断。
突然想到进家桥农庄听雨,发信息问摩才有没有兴趣去,摩才告诉我要两点半才有空。
拾掇一下静心斋的书,美姐有意见了,她责怪:堆那么多书,客人来到,以为是仓库。
两点半,没雨。和摩才到半路,永忠打电话,说他在文化站补周三的班,约我过去喝茶。
永忠听说我进家桥农庄,他笑了,正想打电话给你,来文化站喝茶,到下班后去家桥铲青苔。
到农庄,家桥在使君子花树旁,身边站着一位穿淡黛色连衣裙的女子。听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他们是同学,家桥有女同学做伴,满脸春光,谈笑风生,女同学也被家桥撩得笑得花枝招展春意阑珊。
没心情听他们“谈情”,来家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听雨的,天晴朗,农庄四处青葱油亮一片。二是寻花草。既然没雨,那就寻花吧。
拿着裁刀,在农庄转。先是在门口的竹林旁,剪了几段三角梅枝条,然后看到有花草都拔或剪。
回到中央棚寮前,看到左边的花圃有茉莉花,挖了几棵都没能挖起来,花树枝条多根深,拔不动,只好罢手。拿剪刀剪了一些月季花枝条。
喝茶时,来了一个骑电动车的红连衣裙女子,戴着帽子,以为是家桥的老婆。等女子走近才发现不是,是家桥的朋友。这女子性格非常开朗,她说她娘家是爵山人,十九岁就嫁给家桥的同学。家桥和另外一个同学,每晚都到她家里去。喝脾是用碗喝的,那时家桥还没女朋友。
看到中央棚寮对面的草棚顶,紫薇树开着粉红色的花,在蓝天下特别的艳。家桥告诉我,他的紫薇树开两季花。
农庄的紫薇树有很多,心生去偷他紫薇树的念头,去转一圈,最后锁定目标。跟家桥说顺了他的紫薇树。家桥大度地说,你看上哪棵,随便挖。
有人问红裙女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红裙女子说她刚回来,女儿要结婚了。有人说,结婚不请我们喝酒啊。红裙女子笑着说,女儿结婚,我连自己的金首饰全给她做嫁妆。没钱啊,简单办婚礼。
喝了一口茶,她接着说,我一个女人,能办多大的事呢。自从跟她父亲分开,我三十七岁就领着三个子女在深圳生活。有许多人问我,为何不再找一个男人做伴,我说我有三个孩子谁敢要。我也没太多去想这些不合实际的东西,安心带着三个孩子过自己的生活。为了孩子们我什么工都干过,咬着牙根终于把孩子养大成人了。这次女儿结婚,我都没告诉她父亲,他有他的家庭了,不好意思去打扰别人。
家桥接话说,这样不行,你一定要通知她父亲。虽然不在一起,他的女儿结婚,你要告诉他,他来不来那是另外一回事,你不告诉他,就是你的错。再说,你女儿结婚是人生大事,她肯定是非常渴望他父亲来的。她没告诉她父亲,是尊重你的意见的。
红裙女子听家桥这一说,立即拿起手机打电话。
家桥要做晚饭招待我和他的同学,其实说招待我是客套话,我是搭秤的。
永忠下班后来,家桥铲了青苔给他。青苔就在竹林旁边的空地。竹林后有一道小水坝,流水哗哗的,宛如小瀑布。小水坝的下面是溪流,绕着竹林边沿蜿蜒伸展,溪水虽浅,但清澈见底,探脚下去,水凉得入骨。
永忠回去种青苔,我和摩才留下看晚霞。
晚饭前,晚霞还是没出现,摩才说,没有了。
我没死心,守在中央棚寮西端的木桥等晚霞。太阳慢慢落,蓝天和百壁山落在棚寮西侧小水塘。
过一会儿,西南边的乡村上方的半空,鱼鳞片的云,被霞光染得七彩斑斓颇为壮观。我大喊摩才快看。摩才从棚寮跑出来,掏出手机拍个不停。
斑斓的云彩倒映在小水塘水面,如堕入几抹火苗,水面都烧红了。晚霞消失,四周暗了下来。墨蓝的天穹和村庄山岭之间,有一片浅白的光亮。
黑色的村庄,墨蓝的天,凉凉的秋风从身边的树叶飘过,整个农庄显得恬宁静谧。
棚寮的边上花架有许多花草,我看上一盆铜钱草,白色的花盆蹦了一个口,翠郁的铜钱草的叶子长得旺盛,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把它搬到车上。
本来是没想到搬铜钱草的,今早朋友看到我种花的事,她提议我种铜钱草。朋友说:铜钱草很好种,像荷叶。会淋水就能种活。茎还可以煲鸡汤,味甜解毒,小孩子也喜欢吃。我家种了三大盆,剪掉煲汤过一周又岀来了。用茎不要叶煲,用叶子会苦涩。叶子有肥料可以长成手掌大。喜阴,放在植物底下。有人用水种,但用泥种更壮。叶子气味清新好闻。你那里有野生的吗?我从野外挖回种的。我这里好多,要不要寄给你?我知道家桥农庄有铜钱草,朋友从她的地方快递,有些麻烦,想到农庄顺一盆现成的。
吃晚时,家桥他们聊到读书时的校花,我想起一个朋友说他跟同学吃饭,校花也来了。他同去的人看到身材走样满脸斑点的校花,趴在他耳边说,校花都这样了,那些不是校花的女同学还敢看吗?
带着一大批花树,回到在门口遇到美姐。美姐“哼”一声说,又搬那么多垃圾回来。
没理她,本来在家里,她就是我的反对派首要分子,我做什么她都是第一个蹦出来反对。
连夜把顺来的紫薇树种好,种紫薇的是一个瓦水缸,有八十厘米高,口径约三十厘米,是母亲以前腌酸菜的。把瓦缸里的泥土倒出来,铲土进缸里装一半后,将紫薇树放进,然后再填土。
昨晚问家桥,可不可以把紫薇的根须和树枝裁剪?家桥说可以,裁少点好,这紫薇吸水太厉害。
永忠昨晚也是这样说,紫薇树吸水强,家桥的种农庄的土里,根须入土深,水分就足够,所以家桥的紫薇长得好。
种下紫薇后,打着手电筒照着紫薇树,心里腾出来一股许久没有的喜悦,自己终于也有紫薇树了。把月季花、使君子、三角梅树枝壤种在泡沫箱里,在把吊兰、菖术种在长盆。还有其它几棵花树种上,铜钱草也顺回来一盆,拿手电筒一照,哇,满天面的花草。
雨霖和国启来静心斋喝茶,雨霖接到电话,是学校打来的,通知他明天上课。雨霖看到课程表后,有些不开心。他问通知他的人,是人编还是软件系统编的,那人告诉他,是系统编的。雨霖说,这样的编课程是最狗血的,那些课程编辑不合理。
雨霖和国启回去后,美姐问我,这样大规模种花草,你打算不回珠海了?那璁儿怎么办?
我没答她话。一夜无话。清早起来,惦记着紫薇,跑到天台看。搬铜钱草上去,分作几个盆种了,然后把天面的垃圾清理。
昨晚跟国启和雨霖说,这兰草还被我种活了。
国启笑了:还早着呢!
2021-9-26记旧居,整理于小镇文化站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