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权利 | 凤翔烟雨

大美凤翔的烟雨，自古便是一道漂亮的景致。

在风儿的伴随下，雨儿落下，总会画出一道道美丽的斜线，描绘出一种梦幻般的意境。春天的毛毛雨轻柔的、细细的；夏天的白雨粗犷豪放，甚至冷峻肃杀；秋天的连阴雨，常常会铺天盖地飘洒，含蓄而沉重。不冷不热的温度，略带凉意的风轻轻地吹，舒服极了！你还愿意离开家吗？难怪凤翔人有一句常用语：好出门不如赖在家。这似乎与凤翔的烟雨有很大的关系。

假如你是城里人，清晨走进雨中的东湖、走进饮凤苑或城墙遗址公园，在长满冬青的夹道小路上，透过柳树绿叶衬出的背景，你不仅能看到倾斜着洒落的纤细的雨丝，你还能听到小雨滴拍打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假如你是个农人，清晨走出村庄，来到自己的承包地边，春天蹲下来看看麦苗，秋天看看画着弧线的玉米宽叶，抬头看看白中略带青色的天光，你会发现，翠绿的庄稼和村庄泛成油亮的基底，还能看到叶面上的雨珠慢慢滑落的痕迹。等待滑落的雨珠，圆溜溜的，东一滴，西一滴，贪恋般地黏在庄稼叶面上不肯离去。不断落下的小雨滴，慢慢汇入雨珠之中，雨珠会越来越大，实在擎不住了，透明的雨珠就像美人的泪水慢慢地滑落了。每个小雨珠晶莹剔透，不带一丝杂尘。假如这个时候，你与和你一样高的玉米或高粱对视，从这边甚至能透视到那边叶子边缘纤纤的绒毛。那些曾经聚集在一起是水珠，也许今生再也不能相聚，但他们的情意为庄稼和树木留下了无尽的清爽。雨珠就是庄稼的血液。其实这就是雨珠的情缘、责任和使命。

急速行驶的车辆有时候会溅起路面的泥水，落在路边的杂草上和树木上以及庄稼的叶面上。不过不要紧，不停歇的雨珠沐浴般地又会洗净叶面上的泥水，不知不觉地就通体洁净了。

如果这个时候你进入东湖，原本平静的饮凤池水面，由于雨水的欢跳，你会看到千万亿个圆环般的涟漪次第衍散开去，铺就了饮凤池的波纹。

如果这个时候你站在灵山大佛脚下，呼吸湿润清醒的空气，周身会感到格外舒畅。只恋眼前烟雨，不关时尚风云。变幻莫测的烟雨就在你的脚下慢慢升腾，或在山腰驻足停留，左右环顾，树迷蒙，村庄迷蒙，凤翔城迷蒙，连绵的南山和北山连同凤翔城一起都笼罩在茫茫的烟雨之中，甚至被淹没了。美在朦胧中！灵山脚下的雍州古镇在这烟雨烟雨濛濛之中若隐若现，就像仙境，别有一番景致：一片片错落有致的古建筑，和从屋顶冉冉升起的雾气，早已不足不觉地和烟雨融为一体，好像拿不定主意，有点飘忽不定，或重或淡地裹挟着一切。雍州古镇就像一幅既厚重又缥缈的古墨画。

这个时候，你沿着台阶而下，进入和灵山融为一体的雍州古镇，曲径通幽，来到静静的禅悦谷，你会感到空气十分清新，如诗如画。站在禅悦谷三个大字旁边台阶上，向东看去，广场中央有一个大圆盘水池，中心有一个牛角车轮一样大的圆盘，圆盘的边缘在向中心喷水，喷出的水柱就像车辐条，烟雨中，格外靓丽，格外漂亮。当你从台阶上下来，走进水池，会发现，水池好像一面大镜子映着天光。水中跳跃的水珠，就好像散落的无数的佛珠。当你的眼睛贴近水面，目光和水面平行看去，水珠跳跃得一样高，就像珠串。站在水池旁，回头向西看去，用小瓦砌成的，写着禅悦谷三个大字的灰色的墙，本来四季流水不断，不能用雨丝如帘来形容了，这个时候夹杂着如坠的雨水，朦胧中勾勒出一幅写意的禅意画。这种美，会让人发自心底感慨。

如果这个时候你站在南环路连接饮凤苑和三岔水库以及六营泥塑村的那座桥上，向西北方向看去，饮凤苑、东湖，整个县城都会淹没在烟雨之中。近处的饮凤苑要比东湖和县城清楚一些，越远越模糊。当仍然站在桥上的你，向南看去，会发现这里种植着大片莲藕，沿着桥南边的台阶而下，零距离观看荷叶；会发现，雨落在如伞盖般举着的荷叶上，就成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滚珠，随着微风晃动的叶面东舞西跳，直到雨珠越来越大，顺着叶柄滑落；如果你顺着荷叶向南看去，会发现，荷叶是烟雨的底色。由于翠绿的底色的衬托，落下的雨珠格外醒目。这能不能看成是烟雨、微风、荷叶、鱼儿、水面在相博？看似是在相博，其实是在相依。雨珠是欢快的，观看的你，心儿是欢快的。

水里的鱼儿好像不多，偶尔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鱼儿在荷叶柄间慢慢游动着。当你蹲下身子，扔一些带来的饼干或面包屑，欢快的鱼儿，就俏皮起来，张开圆圆的小嘴巴，把饼干或面包屑连同雨水一起一粒粒吞入口中。鱼儿会有如烟雨般丝丝愁绪吗？当乐游在烟雨之中的鱼儿，张口吞入雨水和食物的那一瞬间，愁绪早已烟消云散了。

雨仍悄悄地下，傍晚，凤翔大街小巷人会越来越少。入夜，雨中的小路便会鲜有人迹。大街的路灯大多数和树交织在一起。雨中的路灯比平时更加昏暗，还会顺势映出了一团团光圈，正确地说，应该是一团团浑圆的光晕，发光的灯是圆心，最圆之处。围绕灯心，越往外，光亮越发暗淡、疲弱，直到所有的光全部被黑暗吸收。由于黑处黑，亮处亮，斜斜的雨丝会比白天看得清楚，似牛毛、似飘絮，和夏天的白雨相比，要慢得多。这似乎是在告诉夜市上摆摊的人们该收摊了；这似乎是在提醒大街上稀稀拉拉行走的人们，加快一点脚步，夜深了，该回家休息啦。飘落的雨，是上苍派来的精灵。当你拿开头顶的雨伞，你就会听到路边的草坪和树枝被雨珠弹奏出的舒缓的催眠曲。劳累了一天的你，身体被湿气包裹，回到家里打开窗，缕缕安全感、密闭感、困乏感、瞌睡感便会从你的心里袅然而出，躺在床上的你，很容易渺渺地沉入梦乡，进而睡个好觉。

凤翔阡陌小巷不计其数。每逢春季、夏季和秋季，淅淅沥沥的雨，会给大街小巷蒙上一层雾。沐浴在凤翔的烟雨中，看着古老的雍成河两岸的农田，满目净是迷蒙，让人感受到，凤翔的烟雨有点婉约，其实这是凤翔烟雨特有的气息。吼着秦腔的凤翔人，不仅粗犷豪放，直来直去，也刚柔相济，就像西府地区特有的婉约的烟雨。

有人说：雨是情人的眼泪。也有人认为凤翔的烟雨不是女孩的绝技，因为凤翔的烟雨听不到哭哭闹闹，不会让人生烦。

就要种麦了，天一直温暖地阴着。地上小雨绵绵，天上行云满满，大美凤翔万般柔情。

        作者简介:曹权利，网名田野。一个喜欢用文字和相机记录自己生活的凤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