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碑破帖存古意---郑簠

编者按:当一个人遇到了真爱会是怎样一种的感觉?

清初有一位奇人,自少时起便立志学习隶书,这一学就是三十余年。因遍访河汉碑,而散尽家财。虽穷困潦倒但家藏碑刻拓片四大橱。

他本一介布衣,却因隶书结交众多贤士大儒。他写的隶书匾额与楹联,常出现在达官贵胄的府邸。他的隶书更是被推举为清朝第一。

他就是一生对隶书真爱入骨,只执着于隶书的晚晴名人郑簠(音同斧)。

郑簠一生不曾出仕,他是名医郑之彦次子,深得家传医学以行医为业,医术在当地相当出名,直到晚年仍每天“以医道应酬”。

传言郑簠作书时有个怪癖,那就是不仅要喝酒,还要燃爆竹。他的好友曾经亲自观郑簠作书:“常见酒酣起舞,白雪在窗,红烛在几,墨池鱼龙,跃跃欲飞,更发爆竹数声以作其气,然后攘袖濡毫,对客谈笑,挥洒所积大小若干幅立尽,犹盘礴有余勇,坐客叹服。”

书法家酒酣作书的人,历史上很多,但而作书时还需要燃放爆竹来振奋其气的,除了郑簠,恐怕找不出第二人。

作为一生只写隶书的怪人,郑簠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独特的关于汉碑与隶书创作的心得。首先是学习隶书必须取法汉碑。他曾长时间学习宋珏的隶书,最终发现去古愈远,于是深悔从前,开始向汉碑学习,《史晨碑》和《曹全碑》对他影响颇深。

他还劝勉那些学习书法的人,不要走弯路,要“朴而自古,拙而自奇”,不要把追求矜奇为目标。

他写隶书的第二个观点就是写隶书要讲究法度,也要不拘泥于法度,不然就会丧失生动。汉碑是古雅之中饶有生动之趣,如果一味方整,则会少于风致。

他特别推崇《礼器碑》,认为它笔力瘦劲,自成一家。因此在汉碑临习与隶书创作中,保持结字方正朴质的同时,他还会通过用笔、速度、节奏的变化,获得奇怪之姿与飞动之势,让作品更有“神气”。

第三个心得是始终将“书写性”视为隶书的魂灵,讲究用笔中的起落、筋骨与呼应。郑簠隶书最强调书写性与写意性:“世人作字只是写得皮毛,作字用笔,固有起落,然上下四旁之间,必有脊骨,必有筋力,必有首尾,方有神气,不然终不成家。”

郑簠所写的隶书大小虽相近,但粗细、疏密却富有变化,规整多姿,既有《曹全碑》的特点,又有飘逸奇宕的新意,世人谓之“草隶”。

对同时代及以后的书家都有相当的影响,承袭其面貌的书家约有10多人,其中有名的有高凤翰,郑板桥,金农及碑学巨擘邓石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郑簠的隶书创作,影响了他之后的一个世纪。

他因此成为后代谈论清初隶书的标杆。人们在讨论其他隶书家的成就时,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将其与郑簠进行比较。

梁巘《评书帖》:“郑簠领八分书,学汉人间参草书,为一时名手,琅常不及也。”

我们看郑簠的隶书,起笔的地方多用重顿,形成一个大圆点,横画多平衡运行。长横往往提按分明、运至磔脚再向下按,逐渐提锋。而且在撇、捺与戈、挑笔画的转折重按处也显出此类的节奏变化,使得顿按地方圆润浑厚,提行处敏捷俊爽,出锋犀利而峻拔。

虽没有游丝映带,却能令笔画在起收转折处产生笔断意连的效果,蕴含流动飞舞之韵,形成其“绵如烟云飞欲去,屹如柱础立不移”的“草隶”笔法形式。

打个比喻,郑簠把行草笔法放入庄重的隶书之中,就如同给隶书增添了新的表情,因此,在郑簠隶书作品中我们可以发现其隶书庄重而不乏灵动的趣味,使人赏之又赏,回味无穷。

相比较大多数庸庸碌碌,只会走前人老路的书法家来说,郑簠的创立的新风格显得尤为难能可贵。这也是在当时,郑簠的隶书获得知名文士的集体追捧的根本原因。将一位在世隶书家尊奉为“圣人”,在书法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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