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王奎华/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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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奎华
随着一声尖利刺耳的胡哨，一颗炸弹落在班长和通讯员的战壕边，我痛苦地飞出了班长的眼眶，飞翔在空中，同时我看到，通讯员也失去了半条腿！
这是跟美国鬼子的一场非常关键的战役，关乎谈判的主动权是否能够掌握在志愿军手里。一座小小的山头阵地，已被敌人的炸弹削去一两米，阵地上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卫生员给班长和通讯员包扎好受伤的眼眶和断腿，他们坚持着没有下阵地，而是靠在战壕边，利用战斗间隙聊起了令人神往的故乡，还有在这个年龄最向往的爱情！
通讯员问班长，我的左腿没了，不知道村里的小琴还能不能跟我结婚生娃。班长安慰他，你是战斗英雄，小琴一定不会抛弃你的！
“班长，我还没尝过爱情是啥滋味呢，媒人给我俩说合在一块儿，彼此都对上了眼，就定下来了，还没拉过手呢！”我看见通讯员的眼神透过弥漫的硝烟，眺望着远方的祖国和家乡！
“那一次，我们来到村子东面的小河旁，是傍晚的时候，日头红彤彤的，又圆又大，把满河的碧水染得红艳艳，当时我就要来朝鲜参战，我真想抱抱小琴，闻闻女孩子的体香，感受一下……”
班长摸摸索索从怀里掏出叠得方方正正的一张纸，那是小女儿为他画的一幅很稚嫩的画，上面有家乡美丽的小河，还有河里面自由自在游玩的鱼儿，他用手摩挲着那幅画说：“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看不见老婆温柔的面容，看不见我女儿苹果般美丽的脸蛋儿，更看不见家乡美丽如画的风景……”班长一边说一边又掏出口琴，用舌头把口琴风孔上的烟尘吮舔干净，随之战壕里响起了悠扬动听的琴声！
“班长，我就是你的眼睛，打完这次战役，胜利回国后，我们一起看嫂子和小侄女儿，看祖国美丽如画的风景！”
“我的好兄弟，那我就是你的腿，带你走遍祖国大好河山！”班长搂住通讯员的肩膀。
炮弹呼啸着雨点一般砸过来，轰鸣着在阵地上爆炸开花，硝烟四起，连长命令大家准备战斗。
激烈的炮火轰炸过后，我看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战争场面，美国鬼子每一个排为单位，每个人之间用绳索连在一起，他们慢慢地朝山顶爬上来，绝对不是冲锋，而是一起爬上来，后面有督战队的枪口，这真是世界战争史上绝无仅有的可笑一幕啊！
通讯员看到了这可笑的一幕兴奋地跟班长说：“班长，你快看，胆小的美国鬼子用绳子连在一起了！”
“是吗，我看不到啊！”班长说。
“快到阵地前沿了！”通讯员告诉班长。
班长豁然站立起来：“有了，他们连在一起，这一下够他们吃一壶的！”
“为啥班长？”通讯员也用一条腿站立起来！
“你不是我的眼睛吗？”
“是啊！”
“我是你的腿，我背着你，你给我指挥方向，咱俩冲向敌人，然后我们拉响炸药包，连在一起的敌人会死伤一片啊！”班长说罢，刚毅的脸上竟然露出愉悦的神色，通讯员也兴奋起来，浑身起劲儿。
班长说：“兄弟你怕吗？”
通讯员说：“有啥好怕的，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那我们可看不到祖国美丽的大好河山了，你小子还没享受过爱情啊！”
“班长我们更爱和平啊！”
我对他俩说，放心吧，有我呢，我是你们的眼睛，一切我会帮你们看到！
随着连长一声令下，全体战士怀着满腔愤怒，子弹刮风似地扫向连在一起的美国鬼子！
班长背起通讯员，通讯员给班长指挥方向冲向敌人。
“班长距离敌人还有二十米，再往左边冲！”通讯员喊着，班长迅疾地朝左边冲过去。
这时班长的腿也中了子弹，晃了晃身子没有倒下去，他咬紧牙关，继续踉跄着冲向敌阵，连在一起的美国鬼子，吓得朝后面退却，一个退却，一排鬼子都连滚带爬地退却，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炸得美国鬼子血肉横飞，至少十五六个敌人化作尘埃！
我听到班长和通讯员最后的高呼：志愿军万岁！！
这就是我看到的，抗美援朝的最后一战，这一战彻底打服了美国人！我看见，所谓的联合国军总司令，在没有胜利的停战谈判书上，心情沉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仿佛看到了通讯员和未婚妻小琴，手拉着手幸福甜蜜地相见！我也看到了班长可爱的小女儿正在家乡美丽的小河边写生作画，班长在一旁疼爱地看着女儿，用口琴吹响赞美家乡的优美歌曲，妻子正在为他洗着已经发白的志愿军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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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奎华，笔名葵花。1963年出生。现供职于泰康保险集团公司，职务业务总监。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精短文学杂志签约作家，河北小小说签约作家，作家文苑报特约记者！曾经在《小小说月刊》《金山》《精短文学》《作家文苑》《唐山文学》《劳动日报》《唐山晚报》等杂志发表小说，散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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