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 张香苗//最忆是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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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山 张香苗
乡情是一句暖暖的问候，“吃了吗？”乡情是一盘喷香的麻花，“吃点。”乡情是一段段美好的回忆，难以忘怀！在人的一生中有数不清的事，或是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或是有重要意义的大事，抑或是小而有意义的事……它们或远或近，或模糊或清晰，绘成了我真切而丰富的生活画卷。
民以食为天。生活中，不论办什么事都绕不开吃的。我从小就生活在稷山，要问稷山有什么好吃的，那自然是我们的四大特产：麻花、饼子、板枣和鸡蛋。其中，我对家乡的麻花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麻花，在稷山也叫“扭股子”，吃起来酥脆鲜香，是待客送友的必备佳品之一。从小到大，我吃过的各式麻花也不少，可大都不记得了，唯有“半截麻花”烙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大概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麻花吧。
展开我的生活画卷回到三四岁，有一幅画面朦胧而美好。那年，父亲带我去下费村看望姥姥，父亲的老舅。父亲领着我进了一个又老又旧又窄小的院子，刚进院，姥姥就迎了出来，他住的是偏房。其时，在正房门槛外的台阶上正站着一位婆婆，她见我们进来就微笑着看着我们，并向我招手，示意我去她屋里。不记得那时我是怎样跑过去的，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从一个小篮子里取了半截麻花给我吃。几十年过去了，父亲带我去姥姥那里做了些啥，姥姥给了我什么好吃的，我一概都忘了，倒是婆婆那暖暖的微笑，香香的麻花定格在那时那地，镌刻在我的心里，美成了亲切的回忆。
说起对麻花的情，它还是我整个童年的一个念想。把我的生活画卷再往后展开，一个时代的巨幅画面便清晰地展现出来。上世纪八十年代，在稷山的农村，每年进入冬月，农活便闲了下来，老百姓又会进入另一番忙。生活好了，百姓的日子也过得滋润起来了，家家户户都会选个好日子“煮油”，“煮油”就是煮麻花。那时候，一听说家里要“煮油”，小孩子们是最开心的，能欢天喜地好几天，从此就有麻花吃了，不用天天馍馍蘸韭花了。
父亲有个好友搓麻花最是拿手。记得那时，父亲总会提前和那个伯伯约好时间请他过来帮忙“煮油”。那时的乡里乡亲最是亲，不管是谁家的事都会全力相助，讲的就是人情。在“煮油”的前一天晚上，伯伯就会到我家来指导着父亲和上一大缸面，面里加多少鸡蛋、多少椒叶，多少明矾都是有比例的。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在院里放好一敞口大炉子生好火，单等伯伯过来架油锅，煮麻花啦。伯伯也早早就过来，他们的第一步总是先“清油”，以前我们吃的都是棉籽油，生油一加热总会有好多浮沫需要清理掉。油清理好了，屋里母亲她们把面也揉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搓、扭了。
“煮油”开始了，屋里屋外一阵忙。屋里案板上“啪、啪、啪”又是揉又是摔又是搓又是扭，好不热闹；屋外油锅已热，扭好的麻花端出来往油锅里一放“咕咕嘟嘟”，好不诱人。这时的院子里到处飘着香，连围墙都堵不住，香飘溢满了整条街，路人闻着味就知道今天谁家“煮油”了。那时的我帮不了什么忙，顶多是从屋里往外端搓好的麻花，馋着嘴单等麻花煮好了吃。
这油锅一架就是大半天，麻花煮了一堆又一堆，放凉了装满了一捧盒又一捧盒，放不下了就再拿个准备好的大纸箱垫上油布装。这么多的麻花就是往后日子里的好吃头了，也是过年时的好礼物好摆盘，一直能吃到来年二三月吧。记得每到来年二月二那天，大人总会掰下麻花两头的尾巴给小孩吃，说是“咬蝎子尾巴”，吃了不会被蝎子蛰。大概是“咬蝎尾”的缘故吧，小时候我从未被蝎子蛰过。事实上，这也就是一习俗罢了。不过，我就是喜欢吃麻花，也愿意相信在二月二“咬蝎尾”能避蝎子。
生活画卷再往后展开，进入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因为商品经济的发展，走街串巷卖东西的多了起来，时不时也有卖麻花的。这时的农村人也开始了做各种买卖挣钱，或是外出打工，家里也不再“煮油”了，什么时候想吃，买点就是。
转眼间，进入了新世纪，我也参加了工作，结了婚。婆家住在村子的中心处，临着大街，隔壁家的门面房正好出租给一家煮麻花的。由是，我似乎离麻花更近了些，一年四季都得见。腊月旺季时，他们铺子里也会多雇几个人搓麻花，显得更热闹些。因是邻居，我也常去串门，一来二去跟他们都成了熟人，没事的时候也看他们拿着一团面在手里如何飞舞，说话间一根麻花就扭好了，甚是叹服！跟煮麻花的做了邻居，天天都能吃到刚出锅的麻花，也知道了什么是“软麻花”。“软麻花”就是下了锅刚煮熟就捞出来的麻花，不用再下锅复炸定型。那时，我也喜欢上了吃“软麻花”。每天早上买上一根软麻花当早餐，一咬一拉再一拽，嚼在嘴里满口留香，一根吃不过瘾就再买一根，那真叫个绝！后来，煮麻花的两口子去了洛阳煮麻花、打饼子，听说生意都挺好。
稷山人民勤劳朴实，一代代的稷山人用自己的智慧和诚信传递着真情，把民的食打造成最香最好的样子传给世人。稷山麻花名不虚传由来已久。清乾隆帝就曾称赞稷山麻花“香酥可口，出类拔萃”，并把稷山麻花列为朝廷御餐食品。据说天津麻花也很有名，可我就是吃不惯那甜麻花，总觉得还是带有乡情的稷山麻花最好吃，干吃，煮着吃，泡着吃，怎么吃都好吃。不信，你也来尝尝地地道道的稷山麻花，包你满意！
张香苗
2021年8月15日
稷
山
文
苑
张香苗，女，1981年生，中小学语文教师，文学爱好者。
——发刊制作：薛前发
协助制作：焦云竹 葛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