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真、理,拨开《怪化猫》中的人性迷雾

妖怪传奇如聊斋,是人们喜爱的题材,这类题材擅长在平常的故事中加入一丝奇异的色彩,刺激着人们的好奇——或晦暗、或缠绵。

如果用视觉化的方式来表现这类故事,无疑最能表现妖魔的氛围。往往这类影片都喜欢用一种P调来烘托气氛,走入一种阴郁的调子。

《怪化猫》却相反,明媚到极致,瞬间就夺走你的心神。这系列的故事,是多种元素构成,大致的公式可以这么排列:谜题+真相+解决。

神秘帅气的卖药郎,是解决事件的关键人物,拥有三件不凡的道具:符,形成结界抵御妖怪;天平,做监测之用;除魔剑,具备形、真、理才能拔出的剑。

形、真、理,是牵引故事的一条脉络,故事的推进依附在这三者的逐步显现中。换个视角看,形真理不仅贯彻了每一个故事,也贯彻着整个剧集的表现手法、核心理念。

形,万花筒般瑰丽

所谓形,无非就是外观,肉眼可见。《怪化猫》中的形,一指怪物的形象,二便是背景极其艳丽的色彩形状。

怪物的显形,往往需要故事人物互动来一点点挖掘,直至除魔剑出鞘,怪物的模糊形象才得以清晰;而动画本身的形早已肉眼可见,要做的仅仅是成为夺人心魄的存在。

画面第一眼的冲击,不可小觑:强烈的对比色,让人直觉不适,奇异的是这种不适不至于引发绝对的厌恶,相反第二眼、第三眼就会爱上这种色调,感叹怎么能把这种色调用得如此和谐呢?唯有功底两字可以解释,也只有直接的图像可以诠释,再多的语言于屏幕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虽说解开故事谜题的第一步是寻找怪物的形,但真说找寻怪物的形,不如说是在琢磨故事的舞台,人物背景是真实的布景,为无形怪物的出现添加一份合理。模糊了的时空背景,则由画面的色彩形状来弥补,使人迷惑在故事情节中而忽略时空。

影片擅用形状来排布颜色,让它们互衬,再辅以动态的旋转,最终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就如同五彩斑斓的万花筒一般,有趣又玄妙。作为怪谈的底色,这排布暗合了“怪”的语义,巧藏“形”的具象。

真,探案般曲折

真相的探究总是层层剥茧。照着卖药郎的话语,怪物的出现总是应和着人心中隐秘的欲望,这欲望让怪物成形,滋养它成长作祟。如果不能找寻出真相,又如何能斩断之间的牵连呢?

典型的惩恶扬善

第一个故事,座敷童子只是因果中的果,这个果如何得来?在场的人缄默无声。最终恐惧迫使下,老板娘道出真相:在花街中的女人,要生存就不能产子。

一句:这是为你好。老板娘就强迫这些女子去堕胎。未能降生的怨念,最终聚集……

自我忏悔的救赎

第二个故事,海坊主的因由当事人亲口说出,可这个真相只是他头脑中的另一个故事,它并没能斩断因缘。当事人口中的真相,往往掩盖住他的人性弱点。直面它,救赎才会降临。

说不清道不明的自我

第三个故事,孤独的女人,讨好母亲掩藏自我;受到夫家虐待也无怨言。但也是她,杀了人,将自己困在一个反复的梦境中。

无脸怪反而成为了某种救赎的标志,是无害的,不过是被孤独的女人所吸引,用自己的方式去陪伴孤独的人。

无脸怪和她,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呢?无限循环终归是破坏伦常的,这个故事是令人不解的,同时细思之下又有多种可能性。

贪欲过度的反噬

第四个故事,是关于价值。人们赋予价值时,价值又滋生了贪婪。人们因为贪婪而想尽办法占为己有;如果没有了人,这价值还有价值吗?

那些争相来夺取价值的人,最终为价值献祭。贪欲造就杀戮,杀戮保全贪念。

旁观者的罪恶

第五个故事,见死不救的人是不是懦夫?政治与金钱的勾当,怎么能掩盖?所有旁观者都是间接的杀人者。

这个故事中怪物的报复,止步于夺取人命。恶人受到惩罚,懦弱的旁观者改过自新,甚至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做出改变。看起来是千篇一律的道德教化,中间却有一个细节非常真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地鸡毛。

理,人性的自我欺骗

故事中的理,更像是一种诉求:复仇、原谅、解脱。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理——道理、真理或公理。当故事因果归结起来时,自然而然就想到这一问题:人心与真相,谁更脆弱?

《怪化猫》中的真相,以各种理由被掩盖,如同易碎的琉璃被层层的迷雾包裹。

五个故事的真相都在眼目所及的拐角处,只是当事人冥冥中总是走到另一条岔路上。似乎真相是脆弱的,不堪一看的,所以他们回避、视而不见。

也许,真相并不是脆弱的琉璃,相反是坚硬的金刚钻,将人心薄弱的部分捅开剥离,暴露在阳光之下。

——终究,人心是脆弱的。

为了保护这脆弱,人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用各种方式自我欺骗、自我催眠,用心理学的术语来说,就是防御机制。

忽视

第一个故事的老板娘,选择了忽视。她忽视那个房间的怪异状况,假装不存在。藉此,她才坚定地生存下去,毕竟她没错,有错的是这个世间的生存规则。

篡改

第二个故事的和尚,选择了记住发生的事情,但那是美化过的、被篡改的记忆。他只记得这个故事最关键的部分,但他把中间最丑陋的刨去,换上最美丽的部分;他刨去的是自我的丑恶,换上的是他人最夺目的美德。

前两个故事,怪物为真相的揭开而作祟,后两个故事却截然相反,怪物的存在反而是为了保全真相不被戳破。

遗忘

第三个故事,女人选择遗忘,遗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周围的小细节总是在提醒她,发生过什么,甚至她的自我身份也在暗示发生了什么。但这些暗示的细节同样扭曲了真实,将真实包裹在内,难以窥探。

女人依据表象,认定了某个事实,并且一直循环在场景中,体验某种变与不变间的临界状态。怪物是女人潜意识的化身,为了女人不崩溃,而不断阻挠卖药郎。

合理化

第四个故事,同样是徘徊在场所中的人(类似地缚灵),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断在重复曾经的片段。怪物为保有自身价值的存在,不停重现场景,直到卖药郎的出现。怪物为了将自身存在合理化,通过不断杀人与重演场景,体验“存在”的价值。

撒谎

第五个故事,是一群人的集体表现——撒谎。为了掩盖自己做过某些事情,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就说了假话。这些假话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却阴错阳差地掩埋了另一个真相。怪物的出现,既是为了诉诸真相,也是为了报复撒谎的人们。

理、真、形,世间万法

《怪化猫》的理是人性的自我欺骗,在最初的短集中,就用一个真相的不同版本来诠释加害者美化自身与受害者眼中真实的差距。

到正式番剧的出现,形真理的叙事模式延续下来,理为故事核心,真为故事构架,形为视觉表现:透过层层叠叠的故事真相来叙述,用色彩斑斓的背景来暗喻纷繁复杂难以捉摸的人心。

将三者置入故事中,作为牵引的机关,契合了卖药郎拔出除魔剑的条件,也明白地告诉我们:如何去解读《怪化猫》。

【文/云玖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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