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看瞧:李白苏轼赋诗六合
李白苏轼赋诗六合
秦坤章
南京战“疫”进行时,黄昏,饭后漫步六合龙津桥。
晚霞正红,滁河两岸的居民悠闲自在,散步,唱歌,跳舞,钓鱼。桥上车辆川流不息,桥下水中爱游泳的人,或仰泳,或“蛙姿”,或潜泳如鱼,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唱它自己的歌,一派暑褪秋来的祥和气象。
滁河是六合的母亲河,流经古城六合雄州;滁河又像一条玉带,而龙津桥和浮桥等则如纽襻紧扣在“玉带”上。
弯弯的滁河通长江,
滚滚长江水汇大海。
浪花淘尽英雄,
古今多少事,
滁河能记否?
笔者缓步在精修后的滁堤上,思绪随滁河水在流淌。当移步至龙津桥之西和浮桥之东的中间位置时,突被“滁河石壁”几个遒劲大字“拽”住了脚步,驻足瞻望。举目观左边的《滁河石壁·序》:从南北朝的庾信、鲍照,到唐代的骆宾王、李白、韦应物、刘长卿,从两宋的梅尧臣、王安石、苏东坡、黄庭坚、秦观、范成大、陆游、辛弃疾,到明清的李东阳、米万钟、孙国敉、顾炎武、王士祯、孔尚任……这些名字早已如雷贯耳,如山峰屹立于胸。
这些名闻遐迩的名人跟六合能“扯”得上吗?怀疑!真怀疑!眼睛有点老花的我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神是否看错,忙找来老花眼镜仔细看看这《滁河石壁·序》。没错,大理石上镌刻着:六合大地,人杰地灵,“代有名世之士出乎其间”。其悠久历史、俊秀的山川、灿烂的文化,丰富的物产,淳朴的民风,引得历朝历代文人墨客驻足流连,作赋题诗。抄录如下:
渡瓜步江
唐·骆宾王
捧檄辞幽径,
鸣榔下贵州。
惊涛疑跃马,
积气似连牛。
月迥寒沙净,
风急夜江秋。
不学浮云影,
他乡空滞留。
骆宾王,最有名的诗句要算《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是小学课本上就有的。
这里讲的瓜步就是六合的瓜埠,以前长江辽阔,江潮直击瓜步山下,现在沙土冲积,江面缩水了几公里,辛弃疾写的赤壁怀古和六合古县志都有资料佐证。古时长芦和花旗营及江北的泰山、六峰山都归六合管辖之地。
接下来看到的就是李白写长芦的诗句了,李白?我的眼神不禁在李白二字上停留了片刻,还是向下看吧:
送当涂赵少府赴长芦
唐·李白
我来扬都市,
送客回轻舠。
因夸楚太子,
便睹广陵涛。
仙尉赵家玉,
英风凌四豪。
维舟至长芦,
目送烟云高。
摇扇对酒楼,
持秋把蟹螯。
前途倘相思,
登岳一长谣。
李白,稍微读过几天书的人谁不知道李诗仙?他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谁不耳熟能详?我最喜观他的还是《将进酒·君不见》里的那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他仕途不得志,周游列国,以诗书怀,金陵(南京)、广陵(扬州)当时十分繁华,诗仙留下不少绝句。太白客死安徽马鞍山当涂,当涂距六合直线距离不足100公里,六合紧邻长江边,地处广陵西、金陵北,物产丰富,水陆交通便捷,是连接南京扬州的纽带。这样看来,诗仙李白到过六合(棠邑)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了。相信!相信!无需半点怀疑,我先前的顾虑和疑问全消了。
接下来看到的是唐朝韦应物的诗:
芳草涧
唐·韦应物
青青满地铺颜色,
曲曲一湾流水声。
总为游人逞风景,
乱云初卷碧天晴。
再接下来看到的便是宋朝黄庭坚的诗:
发白沙口次长芦
宋·黄庭坚
篙师杖首尾,
我为制中权。
挂席满风力,
如椎强弩弦。
晓放白沙江,
长芦见炊烟。
一叶托秋雨,
沧江百尺船。
反观世风波,
谁能保长年。
念昔声利区,
与世阙周旋。
大道甚闲暇,
百物不废捐。
谁知目力净,
改观旧山川。
名人的诗不一定篇篇都是精品,但这些名人的真姓大名还真不能小觑,不敢不敬。正这样想着,宋朝王安石的诗跳入了眼帘:
瓜步望扬州
宋·王安石
落日平林一水边,
芜城掩映只苍然。
白头追想当时事,
幕府青衫最少年。
笔者越看越兴奋,连汗珠子都没空擦,正在全神贯注时,唐宋八大家的重量人物之一苏轼的名字出现了,苏轼是否在六合逗留过呢?且看此诗:
宿瓜步梦中
得小诗录示民师
宋·苏轼
吴寨兼葭空碧海,
隋宫杨柳只金堤。
春风自恨无情水,
吹得东流竟日西。
苏轼,这个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名字,在我心中比李白还要高三分。他的《惠崇春江晚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和《临江仙·送钱穆父》“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等名句常让我感慨良多。苏轼一生务实直言,多地为官,但因不懂“官场学”总被人嫉妒受累,从杭州又流放到海南。今天人们在享受他的诗句时,是否也能想到西湖的苏堤和爽口美味的东坡肉呢?苏轼的足印曾留在六合并有诗赋,这实在是六合人的幸事,这也是东坡先生留给六合的一份弥足珍贵的“遗产”。
刚看完苏轼的诗,欧阳修的名字紧接着又出现了:
出仪真西泛大江
宋·欧阳修
孤舟日日去无穷,
行色苍茫杏霭中。
山浦转帆迷向背,
夜江看斗辨西东。
滮田渐下云间雁,
霜日初丹水上枫。
莼菜鲈鱼方有味,
远来犹喜及秋风。
宋朝词人辛弃疾的诗,是我40多年前上高中时就喜欢的,至今都能背诵出来。这里自然少不了。请看下文: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宋·辛弃疾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呑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大书家米芾的第十八代孙米万钟曾在六合做过县令,也是玩五色子(雨花石)的第一人。有没有他的故事呢?
送米友石令六合
明·黄汝亨
米君美石如美丸,
十年改邑不成宫。
为经鸟道三巴隘,
去听秋涛六月寒。
六合三巴何足道,
江山到处在怀抱。
墨汗淋漓泼画船,
霞光错落飞丹灶。
殷勤把酒送君行,
论官慎莫倾平生。
才子偏能侵造物,
时人谁不妒高名。
高名见妒古来有,
自今妙出经纶手。
君才何所不千秋,
宴坐鸣琴亦不休。
清朝的孔尚任也来过六合吗?我认真擦了擦眼镜,看来不假。有诗为证:
六合石子
清·孔尚任
五岳五色殊,
剖分始盘古。
风日雷雨中,
消磨半沙土。
六合精英存,
具体父若母。
羽化需千年,
伏卵积瑶圃。
山客投满盘,
名象各有取。
黑者蝌蚪书,
黄者斑文虎。
不一而足,这些先人,
名家大师,字字珠玑,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六合幸也,我等幸也……
这些名声显赫的文人大学者和大书画家,在六合留下了160多首脍炙人口的诗词佳作,至今仍在六合文化艺术的宝库中熠熠生辉,值得六合人民永远的珍藏和骄傲。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仔细审慎地阅读着,虽然有些诗句一时还不能完全明白其意,但敬仰愈加。李白、苏轼、欧阳修、骆宾王、王安石、辛弃疾……这些中国历史上的文人墨客能与六合有缘,全国2000多个县区,六合能如此有幸有缘受到这么多历史名人青睐,让我始料不及。伟人毛主席的那句“粪土当年万户侯”和臧克家的“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难道这些大文人不是死了还活着吗?才疏学浅的我,既没有“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气概,也缺少“摸着石头过河”的胆识。此刻,只能在这浅浅的滁河之滨幻影古代古文人塔尖上的李白苏轼等在六合的足印……
惊喜之余,突然想起人们常说的一句话,“铁打的六合,纸糊的金陵(南京),风吹的广陵(扬州)”。六合东邻扬州、南连南京,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程咬金布兵程桥,藏于南京博物院出土程桥的春秋战国编钟,冶山汉代就炼铁、2000多年的铸铁史,长江边上的黄天荡大战,楚汉争霸留下的项羽故事,以及今天的地名龙袍、玉带、卸甲甸、方州大营、点将台、花旗营等等无不在无声地述说着六合的悠久历史和沧桑……
今人只知晓“天赐国宝”雨花石的故乡在六合,明朝县令米万钟是六合第一个玩石人,也知道“茉莉花”歌曲的源头在六合,是何仿1942年在六合民间艺人处采风后整理而成。
一般人也知道六合的龙池鲫鱼曾为贡品,六合的盆牛脯也是贡品并获得过国际食品大奖,似乎再多点历史就难了。
夜幕开始降临,我缓步在六合古城墙下经过万仞宫时,已是华灯初上。饭后出来休闲散步的人愈发多了起来,我在想,六合的历史故事一定还有很多很多,古棠邑国就在城东的边上,如果能发掘一下地下古城,说不定能惊动国家考古界。常听身边的人说,六合前些年老百姓砌房挖墙基和打井时,常有呈鸡血红染的樟木棺材、汉罐、铜镜、青铜宝剑等地下文物出土后被公安和文物专家保护收走。
瓜埠山的佛狸祠和方山八大景虽然不能见原貌和全景,但仍然有迹可循。
时至今日,我们不能让外人只知道六合仅有“六合活珠子”“龙袍蟹黄包子”“六合猪头肉”“东沟盐水鹅”等土特产……
六合乃上下四方,大到无边,小到无核。秦王扫六合……六合是包容包含包括一切之意。
六合的厚重历史犹如雨花石一样,深埋沙中,需要不断开采挖掘,才能显现出“五彩斑斓”来。
六合厚重的文化历史,也正如我家乡奶山下3300米打出的、蕴涵丰富矿物质的70多度温泉一样,越挖掘越“哗哗哗”地涌现流淌出来……
(作者:南京六合广播电视台秦坤章 13705141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