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于世故的讲述者||越青

作者：越青

老去的十里长街

十里长街老了

连同我的记忆

老街坊们留下吆喝的大嗓门

呼唤中洲岛上顽皮的后生

那些身影

并没有回家

他们在吆喝声里散失

老去的十里长街

将不愿散去的部分刻在心里

让娃娃井讲故事

清真寺就望着国师塔发呆

美食街的盘盏美化了平常的碗碟

里运河比从前安闲了

嘈杂声被规范为剧本

在悠荡的小船上不厌其烦地播展

街边那幢斑驳的小楼

将“以便以谢”的牌匾挂在马路对面

与清江浦楼靠的近一些

让私房话更加隐秘

从表情上判断

有叹息

也有憧憬

奔跑的刘老庄

车队犹豫了

公路突然被截断

被凿碎的空气

混合嘈杂的脚步

穿越萧杀的宁静

在时光的隧道里奔跑

车轮迷失了方向

抛却了来时的计算

努力搜索积攒的记忆

面对突然泛起的旧尘土

亟需进行一次新的抉择

判断从一队逆行的身影开始

八十二个身影

披着火的年轮

在慌忙与镇定的知觉间

重新构造被揉碎的黄土

壕堑里注满人的血液

秘密瞬间埋于地下

血会在鬼魅靠近时点燃

秘密将于几秒钟后爆炸

呆滞的车轮在徘徊中惊醒

驼起慌乱就是背起乾坤

在光的裂隙里穿越

但愿车轮加快旋转

让历史的记载抹去一些遗憾

最好

让八十二烈士墓碑上的名字

——降为零

思想在逃离

语言在逃离

一片新颖的楼房在思考

白色大棚里的青绿在思考

一条被截断的路

在思考中重新接起

古老的刘老庄将快速地奔跑

奔跑就是今生的使命

一位老于世故的讲述者

一根即将报废的唱针

在一张古老的唱片上寻觅

凹凸不平的土地

留下让我曾经激动又沉默的轨迹

大寨河，一位老于世故的讲述者

将一些陈旧之事

深藏在水底

那些争执的唱腔有些走板

除了水，还有承载动荡的河堤

记忆中所有不应忽略的元素

在看似漫不经心的游历里

有些变得模糊，有些更加清晰

这已是若干年后的一个傍晚

我想再听一次关于名字里的故事

此时的河水非常乖巧，非常平静

远不如身边呼啸而过的列车那样轰烈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越青，本名孙月清，男。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淮安市诗词协会特别顾问。曾出版《搅动水中的月亮》等个人诗集三部。现居江苏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