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季明霞《温奕》(11)
文/季明霞
【作者简介】季明霞，笔名秋雨春燕，2007年开始专业写作，代表作《七幅美人图》荣获2012年全球首届华语新锐小说大赛第二季冠军。《暗香》获得榕树下最具潜力奖。长篇《暗香》《花冢》工人出版社发行上市。
【内容简介】少女与渐冻症男孩的懵懂爱恋，在雪夜初见那刻便注定会如同从天而降的雪花，还没结果就将枯萎。而在最美的时光里，她接而与几个性格迥异的美好少年相遇、相识、相知。可青春本来就是马不停蹄的相遇和错过，残酷命运的安排下，兜兜转转，她却还是逃不开那最执着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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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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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小节打架风波
周日温奕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背着书包冲出了教室，出了学校的大门却是纠结着不知道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医院，正犹豫着呢，手机来了短信，“直接回家，晚上我联系你！”吴亚轩发来的。
温奕的心一阵砰砰乱跳，脸颊也有些烫，简短的回复了两个字，“收到！”
正好有一辆公交驶过来，温奕飞快的跑过去，跳上车。
眼看就要放学了，点滴还没有打完，吴亚轩频频的看向窗外。孙淑珍看见儿子眼里重现的活力，心里对温奕的抱怨又少了一些。
“妈，能不能再快点？”吴亚轩心焦的问道。
孙淑珍拿起输液管看了一眼，“已经是最快了！再快我看还不如拔下来，你直接对着嘴喝算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真想这么做！”说着话吴亚轩朝孙淑珍调皮的一笑。
儿子脸上顽皮的笑，让孙淑珍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就像奕静说的，如今医学这么发达，全世界有这么多医生都在攻克这个病症，说不定这个奇迹也就落在了自己儿子的头上。
下了车，温奕慢悠悠的往小区内走。以前她是不想回家，现在是害怕回家，因为屋里每一处都能勾起她对父亲的回忆。
快到她们家楼下单元门时，楼前的绿化带边站着几个妇女。其中一个她见过，就在她们家楼上住，曾经因为他们家孩子太闹，两家发生过争执。温奕想绕过这些闲着没事干一天到晚就喜欢嚼舌根的妇女，可是她们却是站在了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她只得低着头安静的往单元楼口走，在路过她们身边时，她们家楼上的那个有着大嗓门的妇女正在津津乐道说着的话，还是进到了温奕的耳朵里。
“你们知道不？我们家楼下那家，就是最近死了丈夫那个在医院上班的女人，听我老公说，这下她算是发财了！她老公保了一份险，啊那可是一大笔保险金啊！”那女人仿佛是在发布重大消息神秘的言道。
立刻有人问到，“多少？”
女人立刻压低嗓门言道，“我说了，你们可不许说是我说出来的。听说八十多万呢！”
“啊，这么多！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实不相瞒，他们家那个死鬼生前办得保险就是我男人给他办得！”
有人插言叹息的言道，“人都死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楼上的女人却是嘴一撇言道，“看你这话说的，谁还怕钱多了会烧手？楼下那位保养的那么好，哪像是个四十岁的人？只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卷了这笔钱重新嫁人。我就死看不惯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老实话，我还真的怀疑，她男人是自寻死路，为那娘俩骗保！”女人话音落地，后脑勺上便重重的挨了一下。回头，温奕的书包又甩了过来，女人躲避不及身上又挨了一下。
“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看我今天不废了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那女人自知理亏，边跑边喊着救命。温奕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小牛犊红着双眼追打她，任谁也拉不住。那女人跑着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温奕就势骑到了她的身上，用书包没头没脸的砸。
两个女人上前拉，被温奕一挥书包给打了开。接到电话的保安这时跑了过来，男人到底是力气大，把红了眼的温奕拉了开。温奕却是哭喊着还要冲上前，保安拦着不放，其中一个被温奕轮了一书包。
奕静匆匆赶来门卫保安室，温奕正头发蓬乱双目失神的抱着书包，坐在屋内一边的长条椅子上。奕静听完保安的一面之词，赔尽好话，才打消了保安吓唬她们要把温奕送派出所的念头。
母女俩走出保安室，尽管奕静对保安的话也是不全信，但是女儿出手打人还是让她很是有些震惊生气。她真就不知道，一向乖巧的女儿，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母女俩一前一后的离开保安室一段距离后，奕静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看着温奕，“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尽管也许是她们有错在先，你也不该动手打人。你看看你今天的举动，可还有一个女孩的样子？”
从奕静来就没有说话的温奕，听了奕静指责她的话，停下了脚步，一双愤怒的眼睛看向奕静，一字一句的言道，“我没有错！如果下次她还这样说，我照打不误！”说完，温奕转身往小区外跑去。
女儿从未有过愤怒的眼神震惊了奕静的心，开始有些后悔刚刚的语气和态度，抬脚去追女儿，“妞，妞！”
温奕出了小区，上了大道上，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奕静追出大门，外面早已经没有了女儿的身影。连忙拨打女儿的手机，女儿的手机却是关机，她无力的垂下手臂。
吴亚轩在车里面看见了小区大门外站着的奕静，立刻喊他母亲停车。他也是刚刚知道他的主治大夫奕静就是温奕的母亲。孙淑珍把车停在了路边，母子俩一起下了车，走了过去。孙淑珍还没有开口，吴亚轩抢先问话，“阿姨，您是在等温奕？怎么？她人还没回来？”
奕静一脸悲切的看着母子俩，“我家妞刚刚和我吵了一架，打车走了。”
吴亚轩立时拿出手机拨打温奕的手机号，关机，“妈，您和阿姨先回去，我去找她！”
说完他要走，孙淑珍却是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知道她上哪里去了？这么大的城市，你上哪里去找？”说完她一脸期待的看着奕静，希望她能帮着自己劝劝儿子。
“孩子，你身体刚好一点，还是回家去休息吧！我家妞我了解的，即便是再悲伤也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想通了，她自己就会回来的。”这么说是在劝慰吴亚轩也是在劝慰自己。
吴亚轩还是想去找温奕，孙淑珍却是拉着他的胳膊不放，他只有无奈的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夜，在心里为温奕担心着。
吴亚轩被孙淑珍拉走了，奕静也不想回家，拿出手机给田娜打了电话。
回到家的吴亚轩平均每隔几分钟就给温奕拨一次电话，然后再重复发一条信息，“妞，你在哪？我们都很担心你，收到请回复！”吴亚轩很自然的就用了温奕的乳名。
公墓里，漆黑一片。温奕却是一点都不感觉害怕，因为她的父亲在这里。她手一边一边的摸着冰冷的墓碑上父亲的照片和名字，喃喃低语着，“爸爸我不会让那些人那样说你！遇见一次我打一次。”冬季的夜清冷、漆黑无比，不一会温奕冷的就开始瑟瑟发抖，但是她却是不愿意离开。
吴亚轩打了一圈电话，也没有问出温奕的下落，人便有些坐卧不安起来。脑海里不断出现温奕和他说起的她和他父亲相处幸福的画面。吴亚轩心里有了一念，那丫头不会是去了公墓？这样想着，手里提着羽绒服，小心的走出卧室，踮着脚尖走到门边，提着自己的鞋子，出了家门后，才飞快的穿上鞋子衣服。
下了楼，今天晚上天是格外的冷，风不大，却是小风呼呼刺骨。想着，如果温奕真的是去了那里，这天寒地冻的，吴亚轩心顿时揪了起来。出了小区大门上了正道上，一连拦了几辆出租车，一说出要去的地方，司机立刻拒载。最后没办法，他只得先上车，车走了一段距离后，他把一百元钱给了司机后，才说出要去的地方。即便是如此，司机也是不愿意拉他去，吴亚轩好说歹说，才算是说服了司机。
温奕双手抱着肩膀，卷缩着靠在墓碑上，人渐渐冻的失去了知觉。
吴亚轩下车对司机承诺，如果他等自己出来，就再给他加一百。司机看着漆黑的墓地，尽管心里很是有些害怕，可是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勉强答应了吴亚轩，吴亚轩下车时，司机好心的把他车上的手灯借给了吴亚轩。
进到公墓里，清冷的月光下，一块块耸立在那的冰冷的墓碑，就像是从地上伸出来的手。吴亚轩心里担心着温奕的安慰，并没有感到害怕。他隐约记着温奕和他提起过她父亲埋葬的位子前，有一个人工湖，人工湖边上还有一个小凉亭。他高举着手灯给自己壮着胆往那边找去。沿着小人工湖找了一圈，才看见依偎在墓碑前缩成一团的温奕。灯光下，温奕的脸色铁青。
“妞，妞，醒醒，醒醒！”吴亚轩嘴里急切的喊着伸开双臂把温奕抱进怀里，想抱起她往外走，可是浑身却是没有力气，这会他真恨自己的没用。
温奕迷糊中听见了吴亚轩的呼喊，睁开眼，“我这是在哪里？”
吴亚轩抱不动她，连忙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包裹在了温奕的身上，拥住了她，急切的喊道，“妞，快起来，跟我回去！”
这会吴亚轩的衣服在身，再加上吴亚轩的体温，温奕的理智回来了一点，“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爸爸，爸爸说他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
吴亚轩拥紧了她，下巴搁在了她的头上，“你给我听着，你爸爸已经去了那个世界！可是你妈妈还在这个世界，你走了，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活？你不是说你爸爸很爱你妈妈吗？他一定也不愿意你这样做！听话跟我回去好吗？”说着话吴亚轩使出全身的力气想再次将温奕抱起来，温奕却是把他往外推。
“妞，你别推我！如果我要是有一点力气的话，我早就抱着你离开了。如果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冻死在这里，那我们就一起冻死在这里好了。”温奕感受到吴亚轩的身子被冻的正在发抖，突然一跃而起，把身上的衣服给吴亚轩穿上，拉上拉链，拉着他往外走。
温奕说什么也不肯回家，吴亚轩只得陪着她回了学校。好不容易叫开了学校大门，把温奕送到女生寝室楼外，目送着她走进寝室楼，他才转身往男生寝室楼走去。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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