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不是空有力量就能扭转|戏说人物志 2024-05-21 02:56:50 关爱:只要我活着,定会在这等着你|戏说人物志 文/关爱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战国七雄--韩 郑国灭国那日,天气不好不坏,不会热得发闷,也没有冷的彻骨,连风都吹得恰到好处。也是,这天下大势,分合都显得水到渠成。申不害看着一方的举杯欢饮共庆,一方对未来的忐忑恐惧害怕,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紧握拳头,发现原来有些事情不是空有力量,就能扭转。松了气力,看着掌纹纵横,原来,有些事情命中注定!申不害拿了坛酒,避开人群,对月独饮。胸腔中满是愤懑不平,原以为自己得郑王赏识,终于可以一展拳脚,实现抱负。不曾想,韩国大军兵临城下,一切都成了泡影。抱负成空,只剩下了难以融入的境地。韩国子民的异样眼神,身为郑国人的自己以及郑国子民,都如针刺骨般,难以适应。申不害看着夜一点点变得漆黑,晃了晃酒坛,原来已经没有酒,索性掼到地上,摔得粉碎。最后,认命般的哈哈大笑,不再挣扎,随波逐流。这乱世,不能有梦!申不害被刺眼的阳光扰醒,入目便是横梁,隐隐闻得见谷子粥的香味。申不害摸着不甚厚实的被,起了身,撩开布帘,一窈窕女子回身一笑,笑言:“先去洗漱吧,就能吃饭了。”申不害随着她的思维洗漱完毕坐在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作揖道:“申不害谢姑娘援手。”想来是昨夜喝醉,被人援手,免了自己流落在外,冻上一夜。腌菜先上了桌,接着是焦黄的谷子粥。申不害一直未曾抬头,紧守着礼。女子弯腰抬头看他,“若我不答言,你可会一直不起身。”申不害看着突然出现的脑袋,吓得后退三步,也未曾直起身子。“好啦,吃饭吧!”申不害直起身子,有些踟躇的走向椅子。 女子掩唇一笑,“公子大安,这乱世,我能守着礼,也能守着底线,不越雷池。可有些事情,也只能大而化之。”申不害选了离对方最远的座位坐下,安静的吃着饭。女子看着他,见他一直保持着眉眼向下,笑问道:“公子如何称呼?”申不害放下碗筷,咽下谷粒,“姑娘,不敢。吾名申不害,原...郑国人。”“你是申不害啊,我听说过你。你是郑国人,我是楚国人,都是外人。”申不害不禁犹疑,女子见他面有不惑,坦言道:“在这乱世,百家争雄。子民不过取一隅安生,哪国人除了国君在意,子民只在乎吃饱穿暖而已。况且,我们同是华夏一族。”申不害起身,作揖道:“姑娘高见,深感佩服。”“你怎么又站起来了?这么死板!”申不害控制住自己想要摸鼻子的手,复又坐下。“姑娘言语高深,定是家学渊博。”“先贤老子,我有幸与其同乡,生于楚国苦县厉乡曲仁里人。因父亲极崇拜先辈商容的贤名,顾为我取名容。”“楚容姑娘父亲大义,先辈商容曾试图用礼乐教化纣王失败,入太行山隐居。后周公武王欲封其为三公,辞不受。当得忠臣贤者之名。”“我一女子,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想着安稳度日。公子既然饱腹,就离开吧!你素有才名,无论是郑国还是韩国,都有你一席之地。再此先祝公子扬名天下,为万民谋福祉!”申不害起身一拜,“承蒙姑娘高义,若真有一日,必亲来榻下,谢过姑娘!”楚容还了一礼,再不答言。申不害出门,彳亍前行,何不再搏一次? 韩武看着眼前的舆图,属于韩国的疆域,越来越广阔。自父亲手上接下这江山重责,今日总算可以无愧于君,无愧于父,无愧于先祖。韩武收起舆图,耳边又响起早朝时,诸位大臣的各自提议。任谁为相?无论何朝何代,都是轻视不得的大事,更何况,自自己接任前期,政治混乱,法律和政令前后不一,群臣及吏民无所适从。现在,各国家都在实行改革。若自己不能握紧时机,下一个灭国的怕就是韩国了。可是,又要去哪里找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能臣干相呢?桌案上是郑国的君臣王侯名单,韩武摩挲良久,似乎下了大决定,才摊开,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缓缓合上。看着已经燃起的烛火,握紧了拳头,不往前走一步,怎么知道对错呢?申不害在为人代写家书时,被一队士兵带走了。直到跪在这个新国君脚下,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犯了罪,被压制在此?“看着寡人。”申不害微微抬头,眼眸下垂,“小民不敢直视天颜。”韩武蹲下身,看着他,“听说你抱负远大,怎么连看寡人的勇气都没有吗?”申不害闻言抬眸,第一次看清灭了自己国家,占了自己国土的人。眼前的人一身贵气,锦衣华服。眉间两道深深的痕迹,想来贵人也有忧愁。“寡人听闻,你专攻‘黄老之术’?对提倡以法治国有很深的钻研?”申不害挺直脊背,若今天便是自己命丧之时,何不痛快畅言一番?“法,以富国强兵为己任。法,不是纯粹的理论,而是积极入世的行动者。法,是将国家所定之法,产生实际效用。法,是底线,诚信,义利的底线。法,是对一个国家政治、文化、道德的约束。法,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卿所言,若能实现,可愿忠于寡人?”“我大韩乃天下之强弓劲弩所出之地,若得君主看重,必以命报之。”“你曾是郑国小吏,今日仍为韩国官员。只是人低位卑,远大前程可能实现?”“若君主给小民职位,必不负君恩。”申不害看着一身韩国官服的自己,低头审视。只要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就是我向上的梯子。往上的距离再遥远,我也能攀至顶峰。申不害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忙忙碌碌,充充实实。在吃了一个月的冷锅冷灶后,申不害终于决定,买个厨娘吧,要不然大业未成,身体先倒下了。找一个合眼缘的人,着实不简单。申不害不知怎地,走到了河边,若今日自己醉酒于此,不知是否还有人带自己回家?思至于此,申不害调转脚步,不过百米,一姑娘敲打着衣服,侧脸很熟悉。 “楚容姑娘!”楚容回头,站了起来,“听说公子入朝为官?”“承蒙姑娘吉言。”“今日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拜谢?”申不害难得的不知如何答言,想自己对着国君亦落落畅谈,到了她面前,竟觉,白长了一张嘴。“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找我的,还是找别人?”“我本想着找一位厨娘,救救我的胃,谁知如此难找。”“所以,你是来找我当厨娘的?”申不害看着她无害的脸庞,倒退一步,这般不知礼数。“你躲什么,到底是不是?”申不害听见心跳像擂鼓,终于躬身一拜,“若得姑娘为厨,我这官银子,全部奉上又如何?”“真的?好啊,不就做饭吗,我承下了。”“三日后,此处来接姑娘。”楚容看着他落荒而走,掩唇而笑,这呆子,倒还有点意思。夜半,申不害辗转难眠,最后起了身,看着脏乱的屋子,点起灯油,彻夜收拾。三天后,申不害推开门,迎楚容进门。楚容看着整齐的小院,冲他说:“收拾很干净啊!”申不害有点慌,手像没有地方放一样,最后从怀里拿出钱袋,双手奉上,“这家,姑娘当了。”楚容接过钱袋,立在原地良久,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呢?午饭时分,申不害看着眼前的三菜一汤,激动地泪目,最后以实际光盘行动,无声的告诉楚容,真好吃!就这样,两人东西各一间房,安稳又平静。时光归梦两悠悠,两年转眼而过。这日申不害回家带回了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楚容见墙边立着的两人,看向申不害。申不害笑着说:“给你找个丫鬟,省的这家里家外你不停地忙。”楚容有万语千言,最后笑而不语,招呼人来吃饭。每月交给自己的银钱越来越多,他的前程越来越好,也许我不再是他很重要的人,也许有人可以替代,也许我该离开了,在这个地方,我也停留了太久的时间了。申不害最近颇得上司看重,归家越来越晚。这日申不害喝的微醺推开门。楚容在灯下纳着鞋底,见他回来,无声叹息,转身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端着解酒汤。申不害从她手里接过来,一饮而尽。楚容收好自己的簸箩,回了房间。 这一夜,楚容辗转难眠。而申不害竟也难眠,总觉得要发生什么。次日一早,申不害听着打水声,急忙起来,看着素裳素面的楚容,“怎么起的这样早?”“想给你做早饭,你呢,怎么也这么早?”“想早点看见你。”楚容红了脸,转生进了房间。申不害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早饭过后,申不害将丫鬟小厮打发出去,跟着楚容进了厨房,“我有事和你说。”“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先别收拾了,出来吧!”两人像是要谈判什么,对坐良久。楚容看着申不害张了好几次嘴都张不开,“那我先来。”“好,你说,我听着。”“公子已不是当年的公子,也不需要楚容,楚容想离开了。”申不害盯着她的眼睛,楚容一片平静,自己话还没说,竟等出了她这句话。楚容看着他脸色变了又变,起了身,“东西我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申不害猛地站了起来,“是啊,你说得对,与我而言,你早已不是厨娘。”申不害行了大礼,躬身一拜,“不害倾慕楚容姑娘已久,以全副身家,聘汝为妻。望楚容姑娘下嫁。”楚容回头,看着满脸通红的申不害,似乎不认识了眼前的人,那个拿礼法重于天的男子,竟说了这样的话?听见外面门响,楚容有些慌不择路的回了房。申不害懊恼的看着买菜回来的丫鬟和小厮,很不开心,黑着一张脸。最后害怕楚容突然离开,拿了把椅子,坐在了大门口,手里拿着竹简,装模作样。这一坐,就是一天。申不害看着门口没有动过的饭菜,轻声叹气。夜里,申不害披了件衣服,坐足了一夜。这一夜,楚容房间的烛火,连夜未熄,整夜未眠。次日一早,申不害备齐三书六礼,三媒六聘,轻敲楚容的门。楚容看着门外的阵仗,猛地关门。申不害觉得事情好像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盘膝坐在地上,紧张到搓着手指,开了口:“我昨天想和你说的就是我已经请好媒人,准备向你提亲。我早早的给你买了丫鬟,就是想让你不要那么累。可是你好像也不是很开心。我想着问问你家里还有谁,我好早日去下聘。我是真心的,从我将我全部身家都给你,我就存了心思。”楚容听着他前后不连贯的话,笑了。自己本是孤身一人,许一人家,不再漂泊七国无定所,况且让我安定下来的人是他,很好。话都说开了,一切都顺理成章,申不害终于娶到心上人,那夜,申不害给楚容洗着脚,“你等我,我会把最好的捧到你的眼前。”安稳的日子过了十数年,申不害越发爱重楚容,即使多年无子无女,依旧生无二色。楚容将汤端上桌,看着申不害面对着满桌的饭菜无动于衷,轻言:“这是你的机会,想去就去吧!”申不害看着笑的温婉的她,“魏国出兵伐韩,包围宅阳。”“我知道,所以去做你想做的。成了,我们做富贵夫妻。败了,我们随着亡国做贫贱夫妻。”申不害猛地抬头,“你知我所想?”“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并不是无能。若此次你能解困,便是你腾飞之日,那时,谁也阻不了你。”申不害低下了头,自己多年筹谋,等待的时机,不就是现在吗?可是我不再是孤家寡人,我赌不起了。楚容坐到他身边,给他夹着菜,“你知道我当年遇见你的时候,你什么样子吗?”申不害看着她,楚容指了指筷子,申不害低头一口口的吃着饭。“那时的你啊,脸上有着悲天悯人的忧愤,原本该平步青云挥斥方遒,却因兵临城下,一时空空如也。可是当年的你,回天乏术。现在不一样了,你可以!”申不害就着泪咽下饭,有一个人陪着自己站在一起。 申不害不想等了,对着楚容说:“跟我这么多年,我最值钱的,就是你。剩下的银钱都在你手里,还有这个房子。此一去,不知能否回得来,若回不来,便是回不来了。你,再嫁吧!”楚容的针扎进了肉里,没有抬头,“哦。”申不害连夜离开,楚容看着手里还没有做好的鞋,低喃:“没有你,要这房子做什么?再嫁,除了你,谁还这么傻,娶我啊?”韩武已经发了不止一通火了,可是诸位大臣,依旧束手无策,韩武无力的瘫坐在位,自己又何尝有对策可以应付呢?申不害连夜求见,韩武才在记忆里想起,原来还有一个大才之人。申不害献计,“国君此时应执圭去见魏惠王,解此难,只能示弱。今魏国强大,我们只能暂避其芒。您若示弱,必会引起魏国自大,其他诸侯国同情。只要我们忍一时之辱,慢慢图之,必能解一时之祸。”申不害跪地而谈,不过几句话,他不知在路上删减过多少遍,默背过多少遍。韩武盯着他看,目光灼灼。最后无力的挥挥手,把自己留在偌大的书房。朝阳升起,韩武一阵正装,执圭而出。申不害也在不安,直到韩武回到韩国,看来自己赢了这一把。接风宴后,韩武留下了申不害,展开了舆图,“韩国的国土,越来越大了,寡人需要有用得力之人,卿就留在我身边吧!”申不害俯身叩拜,这一步虽难,可是自己还是做到了。楚容看着多日未见的申不害出现在家中,笑着笑着,便流了泪。申不害执着她的手,“我做到了。”“嗯。”申不害愈加的意气风发,楚容再一次看着冷透的饭菜,这是热的第三次。又是一年新年到,申不害浑身寒气的捧着一个包裹进来,“快看,这是大王赏赐的,配你正好。”楚容笑着接过,抖落开,是一件精致的披风。申不害见她笑了,“我还要去赴宴,今夜你早点睡。”申不害匆匆而来,又慌忙离开,为的不过是在这个一年难得的日子,难得的时辰,见她一眼,缓我相思。新年已过,一件大事,让韩武连夜召见申不害。“魏国伐赵,包围了都城邯郸,赵成侯派人来齐国和韩国求援。这该如何应对?”申不害知晓,若自己的意见不合国君心意,不仅于事无补更可能惹火烧身,自己现在有想要保护的人,更要保护好自己。“国家大事不敢轻言,请国君稍待几日,考虑好在答复您。” 申不害回了家,思索良久,最后游说名臣赵卓和韩晁,由他们向韩武进言。申不害借此机会观察韩武的态度,最后摸透了国君心思,当天便进谏:“当联合齐国,伐魏救赵。”韩武见申不害说中自己心思,十分高兴,出兵伐魏。围魏救赵,韩武终于一雪当年之耻。申不害越来越得器重,两年后,韩武力排众议,破格拜申不害为相。封侯拜相,这条路,申不害走了24年。申不害回了家,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楚容。楚容知他回来,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回了头,嗔他一眼。申不害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她的手里,“我说过,会把最好的捧在你面前,我做到了。”楚容拆开,看着里面的东西,“这是什么?”“官印,官拜丞相的官印。”楚容仔细收好,放回他的手里,“你做到了,我早就知道!”申不害自为相,在韩国变法改革,当年君臣一言,今日悉皆实现。第一步整顿吏治,加强君主集权统治。第二步见功而与赏,因能而受官。有效提高了国家政权的行政效率。第三步主动请命,整肃军兵,使韩国战斗力大为提高。第四步开荒种粮,发展手工业,犹重兵器制造。楚容听着大家对丞相的认可,终于放下了心。这一路。他走的甚为艰难,以后都是坦途了。申不害再一次送走了医官,楚容苍白着脸笑着说:“你别这样,我不忍心。”申不害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泪,落在她的指尖,“那就再多陪陪我,没有你,我怎么走啊?”“不说这些了,我想回去看看。”“好!”申不害给她穿好衣服,抱着她坐上车辇,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条河边。申不害给她紧了紧披风,“这大晚上,有什么好看的?”“就这一样的晚上,我捡到了你啊?多好啊!”“这么好,你别走了好不好?”“你真讨厌,这是我说了算的吗?”“你要走了,我就娶她五六七个,把你忘了。”“你几岁了?我走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想找就找吧,我不会半夜来找你,吓唬你的。”“我不要别人,我就想要你。”楚容觉得自己特别的冷,“你答应我件事,下辈子我还要你。”“我都答应,下辈子你别不要我。”“我生于乱世,长于乱世,一家人,丧命于乱世。辗转七国,最后流落郑国,郑国亡国,我在韩国遇见你。人不该太贪心,我一生时运不济,所行善积德的好运都用来遇见你,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无能为力了。”“别说了。”“我得说,你好好听。遇见你,我这辈子值了。所以你要好好活,这世间每个悲苦女子都是我,你要让她们安稳渡世,有所依仗。你要免于兵戈,天下大同。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不想太早看见你!我说的桩桩件件,你可应我?”申不害哽咽着:“应,应。”楚容松了口气,指着天边的明月星辰,“那就好,以后想我就抬头看看我,我会一直看你。还有,如果你有人了,不要带她来这,这是我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好好的......”楚容手垂了下去,申不害终于大哭,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离开了,可是她还说,不要我太早去找她。韩武看他无恙的处理政事,不禁劝慰,“申卿,去休息吧!”“君上厚爱,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敢歇息。”韩武无奈摇摇头,此生得卿一人,为君为友,皆之大幸!没有楚容的日子里,申不害夙夜不怠,鞠躬尽瘁,投入改革。申不害终其一生,将全部精力投于政事,得遇明君圣主,实其抱负,留名青史!“故郑之贱臣,学术以干韩昭侯,昭侯用为相。内政教,外应诸侯,十五年,终申子之身,国治兵强,无侵韩者。”--《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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