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故乡:被轮养的老人|故事

晓萍:致拳友应老师(外二首)

文/梦回故乡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冯老太那年中风瘫了,三个儿子俩个女儿都已成家,每人忙着过自己的日子,只偶尔过来看一下,平常都是老伴自己伺候,老两口都有退休金,不用向儿女要钱,有时儿女有事还给添上点。
后来老伴得肺癌死了,剩下冯老太一人没法生活,老大把弟弟妹妹叫到一起,商量怎么养母亲,老大提议兄妹五人每家一个月从自己家开始,弟弟都同意,俩个妹妹却说自己是出了门的闺女,不分娘家东西也不参加轮养老人。
女儿不养儿子不能不养,老大把冯老太接到家里,大儿媳妇请了假伺候,冯老太别看瘫了,人不糊涂胃口也好,顿顿不少吃,常常拉在裤里,老大不洗直接扔了买新的。
轮到老二家时不行了,老二儿上班,儿媳妇种地管不上,屎尿弄得满身都是,二儿媳妇买了纸尿裤让冯老太穿,冯老太说是折磨,她不穿,又哭又闹,气的二儿媳妇不行。
轮到老三家,两口子地不少,还有果树,天天长在地里,中午三儿子回来给弄口吃,拉了尿了都等晚上回来再说。俩个女儿十天半月也不来看看,惹得三个嫂子都不高兴。
这个月又轮到了老二家,二儿媳妇喂完冯老太,自己没吃就上地了,地里正忙,又收玉米又拾棉花,二儿子夜班回来也顾不得睡觉,就上地干活。
一天,老大没上班过来看母亲,老二家锁着门,打电话把老二家叫了回来,进了屋,冯老太见了大儿子就哭起来,老大一看,母亲尿了,湿了一大片,对老二家说:不能光上地不管老人,扔了地也不能扔了老人。
二天,老二家不愿听了:大哥,你一个月不上班只是少开个月的钱,我要是一个月不上地,全年的收成都完了。冯老太就这样在三个儿子家来回轮住,一晃过了好几年,去年春天,冯老太生病住院,三个儿子轮着在院里伺侯,住了一个多月才出院,老大和弟妹们商量,说小妹孩子小不上班,叫小妹伺候,母亲的工资都归她,把母亲接她家去。小女儿却说:上谁家去伺候都行,母亲不能上我家住。
三天,三个嫂子都没空只好同意,冯老太轮到谁家,小女儿就去谁家伺候,她跟上班一样,每天早上七点到,中午十一点喂完母亲回家,下午也是四个小时,到点来到点走。伺候了半年后,小女儿不愿干了,嫌钱少,冯老太每月工资不到二千元,想要二千五,三个嫂子不同意,就不伺候了。
四天,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次冯老太轮到了老三家,一天早上,老三家喂饭时喂的口大了,冯老太说老三家发坏想噎死她,气的老三家把碗摔在地上,关上门不理她。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一点也不假,冯老太到现在瘫了十来年,人瘦得皮包骨,可嘴还是不让人,和媳妇们吵架,一句不少说,晚上哼哼叽叽,闹得别人睡不着,三个儿子也很生气说了不听,那是亲妈没法。
今年秋天冯老太在老三家摔折了大胯,原来老三把她扶起来喂饭,端碗的功夫掉下来了,又在医院住了三月,回来一个月后去世了。这回冯老太解脱了,儿女们也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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