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颖：红月亮（44）红月不再｜小说

毛颖：红月亮（43）能者居之｜小说

文/毛颖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第四十四章 红月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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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年头，很快走到了尽头。

对于麦伍德和月宫日化来讲，这一年，都是个丰收年。

麦伍德完成了全部销售指标，在国内市场的份额跃居第二。

培训中心开张在即，争来抢去，还是归了人力资源部。

王元“独立”的最高纲领没能实现，可新任人力资源部总监，还是在总裁的建议下，把他定成了“培训中心主任”。

其实这说法也不确切，英文应为“Training Leadar”，直译就是“培训领导”或“培训领袖”。

这个职务，在麦伍德的历史上从没有过，属于中国区现任总裁的发明创造，地位介乎于总监和经理之间，同样也是前所未有。

“培训中心主任”下设经理、主管各一名，分管技术和非技术培训，自然还是原来的人马不变。

过完元旦，他们就改去那边上班了，名义上归人力资源部，实际上跟独立王国也差不多。

在连年销售大捷的形势下，培训事业迅速跟上，无疑是重要且必要的。

来年还要大肆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形成规模，形成势力。

丁正己在招聘计划中列出了那个“课程资料主管”的职位，没费什么劲儿，就得到了批准。按舒扬交代，先公开招聘，再来个招不上来，他再过去，就显得自然多了。

经销网络部这边，张青离开回籍国他任的公告已出，古香君的正式任命也下来了，元旦起赴任，考察期半年。

甭管你服不服，就这么定了。

大家给张青开了个欢送会，送了好几份礼品，觥筹交错，又是老板又是新老板地喝了个底儿掉。

月宫这头，护手霜的业务量，已经超过了代理的业务量，赢利更是数倍于代理业务。

对老黄的兼并计划，已告成熟，集团公司注册，转过年就能办完。

那头还是老黄当家作主，叫“月宫日用化工集团物流公司”，将随集团完成注册。

集团下属的还有“销售公司”和“产品公司”，就是生产厂，都将同步完成注册。

杨江任销售公司经理。

梅寒雪任集团董事长兼“产品公司”经理。

曲锋任集团总经理。

实行集团化管理，董事会暂由梅、曲、杨、黄及工会主席五人组成。

集团自来年起，推行全员股份制，自愿参与，多少不限，同时实行财务帐目公开。

一个正规而完整的企业构架，很显眼地呈现在了业内。近百名员工步调一致，形成前所未有的凝聚力，瞄准了2002，瞄准了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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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第一个早晨，舒扬坐着租来的林肯轿车，在韩松夫妇、曲锋夫妇、韩柏、丁正己和妹妹的护送下，迎娶了鹿儿。

杨江夫妇、肖云、小霞及月宫的工会主席等，充当娘家人，把鹿儿风风光光送到婆家。

舒扬父母，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接过鹿儿捧上的茶。

盛装淡抹的鹿儿。一声爸一声妈，叫得甜掉大牙。

古香君、胡芝蓉、迟芸也赶来洒花助兴。

曲锋当司仪，用准专业男中音，串起个中西合璧笑声满堂的仪式。

六桌客人亲戚，喝得兴高采烈。

韩柏肖云搞的夫妻小节目，更是别出心裁、极尽能事，引得饭馆服务员都不禁驻足观望；闹得闯过大江大浪的新娘子绯红的脸白不回来，手脚发颤；一向厚颜无耻的新郎，也叫饶不止，举杯自罚。

舒扬喝的是真酒，是自己要求的。

鹿儿喝的也是真酒，也是自己要求的。

舒扬有一干哥们儿保驾，大个子杨江首当其冲，迟琼拉都拉不回来。

新娘子的酒量令众人叹服，后来换了便装，更放得开了，最后把工会主席和老黄尽皆灌倒。

喝到午后，客人渐渐散去。

韩松曲锋两家子人，却又跟新郎新娘展开了大讨论，在饭馆一直坐到晚上。

丁正己送完肖云回来，也加入了讨论，填上了曲锋夫妇告辞留下的空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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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咱这儿干什么呢？”

韩松看了看天。

“各位，人家结婚呐，咱还准备吃晚饭哪是怎么着。”

“那就吃晚饭呗。”

鹿儿说，让舒扬打电话把公婆小姑子都叫来，自己死拉活拽留住三个客人。

舒扬父母兴致都很高，儿媳妇又是布菜又是斟酒，伺候得周周到到。

“小雪呀——”

婆婆不叫她鹿儿，随着公公的口儿叫“小雪”。

“小雪呀，酒喝多了么？累不累呀？”

“没事儿，没喝多。”

“就是，没多！”

韩松又举杯敬鹿儿。

陈歌也敬。

丁正己也凑热闹。

“啊——这是要把我们儿媳妇灌醉呀！”

老太太笑着挡在前面。

“来，阿姨跟你们喝！”

鹿儿看着婆婆替自己豪饮的样子，软软地靠在丈夫肩头，眼睛湿润了。

曲终人散，洞房花烛了。

婆婆假装什么内情也不知道，当着媳妇的面儿，猛嘱咐儿子，什么小心点儿了，别着凉了，她夜里有什么事儿警醒着点儿了，别粗粗拉拉的没轻没重了。

舒扬只管一个劲儿点头。

那头，老爸只管一个劲儿催老伴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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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鹿儿的住处定为新房，也是老太太的意思，说反正离得也不远，你们都忙，小雪就更忙，进进出出的，跟老人在一块儿不方便，不自由……

“哎，我这就算被扫地出门了。”

舒扬慨叹。

“胡说，这是老人理解咱们，给咱方便呢。”

“我知道。”

舒扬吁了一口气，问：“怎么样，高了没有？”

“晕。”

她说。

“头疼。”

“行啊你——我要喝那么多，早趴下了。”

她没回应，再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哎哎哎，别睡呀。咱这可是洞房花烛夜啊。”

“真的很累啊——明儿早上……明早上行么？”

她迷迷糊糊应着。

他笑笑，给她拉好被子，顺了顺头发，说：“逗着玩的，睡吧。”

说着轻轻拍打起来，像在哄小孩睡觉。

心想：你能不累吗，姐姐，已经是三十多的人了，打拼了十几年，不累才怪。

结婚第二天回门，正赶上丁正己来蹭饭，舒扬就老实不客气地说“怎么又碰上你了”，说了老丁一个大红脸。

肖云显然已经成了老丁一头的，说：“姐夫，别欺负老实人啊。今儿咱俩喝，我看你是昨个没喝够！”

“乐意奉陪！”

舒扬大马金刀一坐：“舍命陪小姨子。鹿儿，来，开酒！”

喝完酒，又是打麻将。

老丁不会，坐在肖云背后看，鹿儿坐在舒扬背后看。

就这么打着、看着，又到了天黑。

鹿儿就催舒扬走，说回去看公婆。

两口子就带着送老丁的任务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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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真好。”鹿儿说。

“这两年还是下了大力气治理环境了。”

丁正己道。

“还不够。很不够吗。”

舒扬边走边望天。

“至少今年冬天，月亮没红过。”

鹿儿指给他们。

“看，金灿灿的，多清楚呀。”

“是，是不红。我还真没注意过。要不是听你们说，还真不知道月亮还能是红的。红的应该是太阳。”

老丁说。

“她想当太阳想得不得了。”

舒扬接过话。

“所以才红了。”

“你这是有所指吧。”

老丁觉得自己脑子挺快。

“有所指什么呀，泛指。”

“你们说，月亮还会再红么？”

鹿儿问。

舒扬看看她，又看看老丁，见都没表态的意思，就决定自己表态了：“很复杂的问题。月亮本不该红。韩松说过，那属于一种病态美。”

“但也是美，对吗？”

“我不认为。”

老丁终于开口。

“我认为健康就是美。”

“那蓝调呢？”

鹿儿不服气。

“得——又是一场大讨论。”

舒扬起哄。

“要不把相关人员叫来，开现场会。”

“得了得了，你有病啊。”鹿儿搡他，“赶紧回家看爸妈去。”

“听听听听，比我叫得都亲。”

“那还不好。”

老丁说得很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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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以后，一直到现在，月亮真的一次都没红过。

草照样烧，污染依旧存在，可她只要露面，就总是那么金灿灿干净净的。

舒扬在日记中写道：

“病态美算不算美的问题，也许真的是个永恒的话题。

“无论如何，思考美的问题，总是积极的。倘真如韩松所言，我们这些红月亮，当然，还有他自己，又该怎样审视自己的美丑与是非呢？

“我们有否机会、有否条件审视，又意义何在……

“妻已睡了，我在这儿光着身子写字。

“妻，多美的一个字，或许能把红了的月亮，洗回原本的颜色。单纯、清丽、皎洁……”

也许，月亮真的再也不会红了。

也许到那时，有人倒会怀念那种红。

至少是带着几分伤感去回忆，再告诉儿女，月亮曾经是红过的，你们没看见，以后再看不见了……

鹿儿翻了个身，露出一侧臂膀和半截酥胸。

舒扬连忙拉被子，日记本掉到地上，把鹿儿惊醒，说：“看着凉了。”

然后使劲拉被子，一直护住他肩膀为止，自己被蒙得不见了踪影。

舒扬赶紧躺倒，把被子调整好，让她露出头来，一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翻开的日记本，左等右等，不见主人的手，于是很无奈地委屈在床脚下，熬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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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香君坐进了老板办公室，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严启明拿出一大把工作计划给舒扬，同时发给武国文和程信。

迟琼休假没来。

胡芝蓉整理着经销商取消名单。

迟芸紧张地统计着去年结算的各类数字。

办公区里异常安静，静得舒扬心里发毛。

对严启明派下来的工作，他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虽然老严已经说了，这是张青在的时候就布置下来的。

可如今古香君这儿有什么变化，还不知道呢。

“这取消必须得发信通知么？”胡芝蓉率先打破沉默，不知是在对谁说。

一个元旦过下来，她显得很疲惫，眼泡子都出来了，迟琼要在，肯定得打听怎么回事。

“迟芸，小迟休息几天哪？”见没人自发应答，她干脆自己找对象。

迟芸盯着电脑，喃喃说：“等会儿啊，马上。”

操作完毕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起来了。”

胡芝蓉又低下头。

“怎么想起发取消信了？年根上不再续约就是取消了么不是。”

舒扬还是觉得说说话畅快些。

“不知道哇。”

胡芝蓉总算找着对手，一扬手里的纸，说：“老板一大早就给了这个。”

舒扬心说：嘿——您改口改得还挺快。

正欲答话，忽然发现一则被漏掉的电子来件，来件人是古香君，时间是早上，打开一看，就是那封取消的文稿，要求他中午前修改完毕发回去。

再一看信，真是有些拿不出手，改顺了倒不难，本来也没几个字。

可能不能、又该不该敞开改呢？

这就是问题了。

所以说——他心想：他妈的这活儿是没法干了！

丁正己去了培训中心，办公室空着锁着，他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只有硬着头皮坐着，硬着头皮改莫名其妙的取消信。

临近中午，古香君从办公室出来，招呼大家：“同志们，中午上哪儿吃？”并没问舒扬改信的进度。

那封信于是就拖到了下午。

古香君在接到邮件半小时后回了个信息，就一个“OK”，别的什么也没写。

舒扬发现，取消名单里，有李长军那个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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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知道了。”

陈歌在电话里说，“老李做得挺好，没理由取消。你帮着问问办事处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办事处经理没好气。

舒扬好容易找到个离开座位的借口，不想就这么回去，于是下楼抽烟，不料撞见曲锋，这才知道了童悦也把公司开到了这里。

于是随着曲锋参观刚装修完的办公室，大聊一通，聊到快下班才走。

其间，用老曲的办公电话给陈歌打，报告她这个新发现以及取消李长军公司经销资格并非办事处的主张的情况。

“哎哟，要碰不见老曲，我真怀疑，这溜溜一天还过得来过不来。”

回家他就跟老婆诉苦。

鹿儿没上班，说以后没什么事不想去公司。

“怎么了？犯懒？”

她伸个懒腰说：“在家给你当老婆呀。给你做饭，给你烧茶，洗衣服。”

“添一把蒙山柴，炉火正旺；舀一瓢沂河水，情深意长？”

“我说你哪儿那么多老词儿啊！”

“不用。”

他说。

“别一结了婚就颓废，你们公司的人还不得骂死我。”

“敢！”

“真的，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业，我可是一向全力支持你的呀！”

“我愿意。就不去就不去，就在家懒着。懒死！”

“行行行，随你便。那就好好歇歇，别瞎为我忙活。我没那么多事儿，自个儿伺候自个儿惯了。”

“那这老婆不成摆设了？”

“我愿意，愿意摆着。”

聊着聊着，逗着逗着，情绪就好起来。

明天再说明天的，许明天一早，老丁就有消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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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歌旁敲侧击下，办事处向古香君提出了关于取消李长军公司经销资格的异议，理由提了一大堆，刀刀见血。

不料被古香君一剑杀回：“这个公司有咱们公司内部人参与，做经销商不合适，别的经销商会有意见。”

她是从被老李抢了几回生意的另一家经销商那得到的这么个小道消息的，并不清楚真假原委，只随便那么一说。

不想办事处经理还真就不言语了。

古香君心下暗自得意：李长军呀李长军，终于让我等到治你一回的机会了。

老实说，那个很有些恶心人的取消信，就是给李长军预备的。

为了不显眼，只能把其他不再续约的经销商也饶上。

舒扬虽给改得客气了点儿，可还是凑合能用。

取消名单中，只有这一家不是办事处报上来的。

办事处经理的沉默就等于表了态，于是忙不迭地告诉迟芸：“发！”

李长军早料到这一手，旋即约了办事处经理吃饭。

对方说出了古香君讲的那个理由。

老李说没有的事儿，全是别有用心的人编排的，看他公司起来得快就眼红，就造谣，其实还不是靠了办事处的大力支持么。

这等于是在说她古香君就是怀疑你中伤你呢。

把那位经理说得心头不快。

又说小古原先倒想参一股来着，到你们麦伍德她可没少捞，有钱！

可他不敢哪——再缺钱，也不能犯麦伍德的忌呀！这个小古呀，当了官，脾气就大了……

谁都知道他跟古香君不对付，反咬一口的话，也不能当真。

酒喝到最后，办事处经理答应继续支持他做麦伍德产品的生意，不要为经销资格犯劲，货源他包了，前提是好好配合、好好干，帮他完指标。

老李自然满口答应。

“也可行。”

陈歌接受这个安排。

“反正公司也起来了，取消就取消了吧。要觉着不合适，我就把资撤回来。”

“不成！”

老李坚决反对。

“不能就怕了她！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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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香君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宣布了对迟芸的提拔，晋升为“客户专员”，专管统计，并同时宣布将招一名新助理。既收买了迟芸，又可以找个外语好的新人。

她自己知道，她那点儿外语，跟维克多沟通，根本不够用，老使维克多的秘书，拿小东小西填和着不是事儿。

她用过几次迟琼，也不是真不行还是装不行，反正不好使。

胡芝蓉正忙着，不好老用。

况且，求下属帮忙，也丢面子，也容易授人以柄。

得到提拔的迟芸自然高兴，可别人都不怎么高兴。

明摆着，古香君这是在收买人心，也是在炫耀权力。

不仅不高兴，反倒或多或少都生了些不满出来。

首先有反应的是严启明，说：“小迟芸，祝贺你，以后多帮忙啊。我们这块儿工作仰仗你多支持。”

然后是程信，电话里说：“你升了，我们是不是也快升了。”

武国文实在，打电话问迟琼：“你是做了多久助理才升的专员……噢，那这么说，迟芸进步满快的。我们的新老板，真是大刀阔斧啊……”

胡芝蓉跟迟芸说：“有意思啊，三个人都是从助理干到专员。”

迟琼就插话：“哪儿啊，四个。”

指指古香君空出来的位子。

“哟——”

胡芝蓉做恍然大悟状：“那咱就更有前途了！”

迟芸心说：“你们这哪是祝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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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前招聘会上，丁正己如约没招上人来，于是提出内部找人，并向王元提了舒扬的名字。

“好么？你们可是同学。”

“同学怎么了？举贤不避亲。舒扬懂技术，来公司也快四年了，经验多，人头熟，以前又搞培训，很合适。”

“还是不好。有没有别的人选？”

“暂时没有。”

“那你先找他经理谈谈。要没什么阻力的话，我同意。”

“合适吗老丁？”

古香君不再叫丁正己“丁工”了。

“我这儿刚上阵，你就来拆台。舒扬可是我们部门的台柱子。”

“呵，这话说的，怎么敢拆你的台啊。这不是急了吗。思来想去，没比他更合适的了，你就割爱吧，好不好。”

“那我得问问他本人的意思。这事儿他知道么？”

“不知道——应该不知道吧。”

于是，春节长假前一天，古香君把舒扬叫进办公室，问：“培训部想挖你过去，你知道么？”

“不知道。”

“那你想去么？”

“不知道。”

“那就想想。你在咱们部门干这么些年了，眼看又到续约的时候了。平常大家都处得挺好的，工作也挺好，熟门熟路的。我是舍不得你走。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想法，也不能强留。你考虑考虑，节后咱们再谈。老丁那儿还屁股后面等着回话呢。”

整个儿一个春节，他都在权衡这件事，中间又在鹿儿娘家跟老丁碰了一次头，俩人谁也揣摩不出来古香君到底会阻拦到什么程度。

“要不就试一把？”

舒扬想孤注一掷。

“可要是试了走不了，你可就难受了。”

老丁有些拿不准，生怕把哥们儿坑了。

“cao，你丫这么一说，我倒二乎了。”

“再想想，再想想。我这儿还能抻一阵儿。”

他跟鹿儿商量，鹿儿主张不动。

好处的。”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呀。”

听了他对古香君的描述，鹿儿改了口：“那就走。她没理由不同意，双向选择嘛。”

这么一说，舒扬的主意就定多了。

假期一回来，不等古香君问就跑去表了态：“我想了好几遍——”

他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古香君脸部肌群上，运了口气，说：“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