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漓江 (下)
连载
《血铸山河 ——桂林抗战实录》
▲原临阳联队队员徐子玉
▲原临阳联队政委黄嘉
▲原临阳联队副政委肖雷
临阳联队先后对敌作战11次，毙伤日军30多人，歼灭顽军40余人，缴获重机枪1挺，轻机枪2挺，长短枪250多支，击沉日军运粮船4艘，击溃船队3支。副联队长赵志光等6人在战斗中英勇牺牲。临阳联队从开始成立的一百多人，最后发展到300多人、枪，纵横于敌顽之间，声威远播，是桂东北地区最坚强的一支敌后抗日武装。
1995年3月的一天，在南宁自治区人大常委宿舍区，笔者采访了曾经担任广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黄嘉同志，当年的临阳联队政委。
黄老瘦瘦的身影中透出一种刚毅敏捷的气度，一看便知是长期地下工作和游击战争铸就的。黄老告诉我们，他原来的名字叫“黄友平”，1944年底，也就是桂林沦陷不久，中共广西省工委书记钱兴，在做出了开展抗日武装斗争的“八月决议”之后，派黄嘉到桂东北任特派员，领导那里的抗日武装斗争。
一提起这段打鬼子的经历，黄老就来了精神。他说：“1945年元月，桂林附近下了一场多年来罕见的大雪。这天，我和副特派员肖雷同志冒着严寒，来到漓江边的兴坪镇……”
接着黄老兴致很高地给我们讲了一段牛尿塘打鬼子的往事：
“那是1945年5月中旬的一天傍晚，天正下着大雨，兴坪渔村的赵文器、赵桂生等几位群众，冒雨来到我们住地，报告敌情，说碧莲乡漓江边的牛尿塘码头，停有4艘日军的运输船队，船上装满了从兴坪一带抢来的粮食，而且守船的日本兵不多，最多一个小队。
我当时听了，高兴得一拍大腿，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打鬼子的好机会。
接下来我们联队的几个队长、政委立即开了个会，制定出详细的作战方案。
打击行动由副联队长赵志光及二大队副大队长邓慰洪负责，参加战斗的有40几个战士。部队马上从四方田出发，两个多小时后，到达牛尿塘。
4艘日军木船就停泊在码头的一个大竹蓬下，船里透出昏暗的灯光，日本兵都躲在船舱是休息。当时水大江宽，狡猾的敌人又将船停泊在离岸十余米远的地方，大伙怕枪的射程到不了，决定到江的对岸打。为了不惊动船里的敌人，队员们在上游找来几艘竹筏，从上游绕道来到码头对岸。
战斗是后凌晨4点打响的，队员们集中所有机枪、步枪火力，居高临下向着码头的敌船一阵猛扫。还在睡梦中的鬼子，被这突然袭击打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几个鬼子胡乱地朝岸上还了几枪，便跳入水中向对岸逃命。
战斗只进行了十几分钟便结束了。这一仗共打沉敌船两艘，毙伤鬼子10余人。这是临阳联队成立后首次主动打击日寇，极大地鼓舞了人民的抗日士气，从此，日军在漓江上就再也不敢那么猖狂了。”
我们采访的足迹亦跟着黄老的线索，延伸到漓江两岸。
兴坪，漓江边上一座美丽的小镇。
1944年的那场战争，使小镇兴坪一夜之间涌来了大批难民。这年9月，中共领导下的“兴坪战时青年服务队”在镇上的关帝庙成立。这也就是临阳联队的前身。
1944年11月，从桂林七星岩突围出来的391团团长覃泽文，带着沿途收容到的近百名官兵，来到兴坪，受到“兴坪战时青年服务队”的热情接待，队长赵志光，指导员孙忆冬，中共负责人曾金全向他们宣传抗日主张，争取他们留下来继续同日本鬼子斗争。听完动员，黎禹章、谢韧天等5位军人，当场就表示留下来。日后，他们都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临阳联队的主要军事骨干。
关于这件事，笔者曾问过覃泽文老人，覃说：“当时我在兴坪收容从桂林突围出来的弟兄，第一连连长黎禹章他们说，想留下来打鬼子。我的态度是，他们人和枪都可以留下，但我不能留，我还要带其他的弟兄归队。”
为此，我们特意到阳朔县，采访了临阳联队老队员徐子玉。他的说法与覃泽文基本吻合。
临阳联队从小到大，发展成为有300多人的人民抗日武装，在百里漓江两岸，组成了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民主政权，打击日寇，开展轰轰烈烈的敌后武装斗争。
在漓江边的瀑布塘村（原牛尿塘），黄永富老人告诉我们，当年临阳联队就是在他们村前的漓江边，夜袭了敌军运输船队，击沉敌船两艘，打死打伤敌人10多人。瀑布塘村另一莫姓老人也清楚地记得当年打鬼子船队的事。他说：“当时我14岁。那晚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枪声惊醒，听声音是从江边方向传来的，我想出去，但大人不让出去，好害怕。天一亮，我就跑到江边去看，见昨晚停在码头边的日本船都被打沉了，江边还有几具日本鬼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哪。”
在土座塘时，我们还看到了临阳连队当年留下的一幅标语：“临阳联队是不可战胜的！”历经50年风雨，字迹仍清晰可辨。
1995年在阳朔，我们还采访了临阳联队的老队员夏兆威，这位74岁的抗日老战士，还深情并茂地为我们唱了一段《临阳联队队歌》：
联队光荣地骑着马过草原，
白天和黑夜，
跨过山和谷，
祖国的原野遍地开满鲜花，
联队在歌唱我们的国家……
在桂林望城岗干休所，原临阳联队副政委、政治部主任肖雷，也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又一个打鬼子的故事：钱袋厂歼灭战、蓬山突围战、漓江牛尿塘夜袭战、平乐河口伏击战和古座塘反击战等等。
我们的史册、我们的纪念碑记下了那些有名的英雄、烈士，却无法记录下每一位参加过这场正义与邪恶较量的无数无名的英雄、烈士，从耆耋老者到放牛娃娃，从学生、农民到漓江船家……正是他们为了保卫这块土地，这片河山，为了捍卫一个中国人的尊严和血性，义无反顾，前仆后继，用血、用肉，用青春、用生命去和凶残的日寇搏斗、血拼！
桂林的青山作证，桂林的大地作证！
▲临阳联队伏击日寇汽船的牛尿塘
桂林广播电视报·漓江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