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慧:党表舅,留在我记忆中的温暖 2024-05-10 01:26:30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Hometown Sheqi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党表舅,留在我记忆中的温暖作者 | 胡文慧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我小时候常在外婆家住。外婆的村庄—小袁庄很小,小得只有十几户人家几十口人,全村只有一个郑氏家族。我老外公那一代弟兄五个,号称全村里的“老五门”,所以不论谁家的亲戚都是村庄里共同的亲戚。话说党表舅,党表舅原本是券桥街老魏家人,从小无爹无娘,在小袁庄他外婆家长大,自然就成了小袁庄里的公共外甥(表哥、表伯)。我有记忆的时候,党表舅可能五十多岁,敦实的身材,说话带着鼻音,脸上总挂着憨厚的笑容。党表舅夏天穿着白色粗布汗褂,冬天腰里总爱扎条站带,站带与粗布棉袄中间掖着一根长长的旱烟袋竿子,头戴一顶四喜帽子,帽子的两只耳巴横悬着,活像一双老鹰翅膀。用我外婆的话说“党是个实诚人”(不太聪明)。党表舅称呼我外婆为“九妗子”。党表舅一个人住在一间草房菜园庵里。我记事比较早,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我就有记忆了。有一次,外婆对党表舅说,“党呀!明儿们(明天)你送大妞去吧,这妮是想家哩呀,光闹,我看是等不着她黑舅星期天送她哩呀,要是不送走,怕再憋造出来病喽。”第二天一早,党表舅就来到外婆家里。吃罢饭,妈背起小包袱,党表舅蹲下身子让我爬到他的肩膀上坐下(大人们说是“拱夹脖儿”),我们就出发了。我坐在党表舅的肩膀上,妈背着小包袱,我们一前一后行走在田间蚰蜒小路上。我家距外婆家十六里地,要是现在骑电车或开车也不过几十分钟的车程,可那时候觉得路途多么遥远、多么漫长,一路总有看不完的景致、说不完的话。“你看那大雁嘎啦嘎啦想吃我的馍呢!表舅!你快把我抱低些吧!”妈听到声音一看,原来我的小手里还攥着一片没吃完的黑面饼子,于是,党表舅就把我从肩膀上滑下来抱在怀里。汗珠浸润着党表舅额头上那粗糙的皮肤。我们要过潘河了,我们从下河村村口下河坡,党表舅脱下鞋子,赤脚背着我蹚着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大妞—过河哩,大妞—不怕,大妞—回家找奶奶哩……”生怕把我的魂魄隔在河那边过不来似的,他在自己的反反复复念叨声中把我背到河对岸,叮嘱我站稳别动,他再回头帮我妈过河。我们坐在沙滩上歇歇脚。党表舅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轻薄的烟雾在他脸庞萦绕。哗哗的流水在太阳下泛着亮光,水下参差不平的鹅卵石上挂着少许薄薄的绿色章棉,几只水鸭子顺流而下,党表舅朝它们投去一颗石子,它们紧张地扑棱几下翅膀。妈在河滩上挑选一枚鹅卵石,说是回家做蒜臼锤用。我还没有玩够,他们又要启程了,我重新爬到党表舅的肩膀上。 党表舅在我家有着两重身份,他是我妈的远房表哥就不用介绍了,另外,他的姑姑是我奶奶的婶子,所以我奶奶也称呼他“表哥”。我奶奶本来好客,再加上双层亲戚关系,所以对党表舅格外亲。中午,奶奶又是杀小鸡,又是烙油馍。小袁庄里的人们亲情非常浓,把他们的老外甥(党表舅)送他们的小外甥(我)的事视为公事,队里给党表舅记着公分,干这样的差事党表舅也很乐意。党表舅管理着村子里的菜园。他的的菜园庵门口有一眼老土井,口面很大,上面架着一部铁水车,一头蒙着眼睛的小毛驴整天拉着水车转,清清的细流从水厦子里溢出。我和表兄妹们总爱挤在水车旁趴在水厦子上喝水,要是被党表舅看到就会嚷我们,“去!远点去!掉井里谁捞你们呢?让驴踢着咋办?”党表舅的门口有一棵大核桃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核桃快成熟的时候,夜里刮大风,吹落很多核桃果实,党表舅把它一个个捡起来放在床下的罐子里,第二天悄悄给我和小画表妹两个人吃。我们剥了核桃外边的青壳,手上会粘上一层深褐颜色怎么也洗不掉,我们的褐色双手被玉振、玉增(核桃树主人家的两个孩子)发现了,他们就像破案一样,说我们偷吃他家核桃了,玉振、玉增和小画妹妹我们四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党表舅站出来解围:别吵了!那是夜儿黑风刮掉的,我捡起来的!一场风波平息了。 冬天里午后,党表舅爱蹲在我黑舅家门口晒太阳。党表舅说,“你家的狗不咬我”,我黑舅笑着说,“党哥啊,俺的狗要是咬你的话早就累死了。”党表舅听不出言外之意是说他去得次数多。党表舅的世界很简单,每天乐呵呵的,从不斤斤计较,谁家一央就动弹。村里人们都惦记着他,逢年过节谁家包饺子、蒸包子都会给党表舅端一碗。 党表舅有个看戏瘾,方圆几里的村庄起戏,场场少不了他,一去就看个连灯烧(下午、晚上连着看)。有一次,他在外边看戏,家里着贼了,把他屋里的粮食、衣服、被褥一扫光。党表舅进家望着空荡荡的四壁哭起来了,村子里的人们知道后,有的送被子,有的送衣服,你一篮子粮,我一篮子面,大家捧捧抬抬帮党表舅度过了难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党表舅的名字似乎改了,人们对他的称呼由“党表哥、党表伯”变成了“老莫表哥、老莫表伯”了。我稍长大点的时候才悟出,因为他年年被评为劳动模范,所以“劳模”就成了他的代号了。人们叫的是“劳模表哥、劳模表伯”。多少年过去了,党表舅已融进了他耕耘过的那片黄土地里,他的故事也淹没在了岁月的长河里。现在人们都用抽水机灌溉菜园子了,党表舅的小毛驴和水车都早已退二线了。当年坐在党表舅肩膀上的那个小女孩已步入花甲,党表舅给女孩童年里洒下的阳光将会温暖她的一生! 作者:胡文慧 ,社旗县赊店镇人, 原民师下岗。 赞 (0) 相关推荐 总有一些声音会带给我们温暖 一直觉得,声音比文字更具力量.一些声音,会在你聆听到它的一刹那,被它在内心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划出一道口子,让你将蓄积许久的快乐与悲伤,怀念与追忆,温暖与感动,像洪水一样倾泻出来.而且,哪怕这样的声音已 ... 【“端午的阳光”散文有奖征文】我的端午节和别人不一样/张琳琳 又是一年端午时,思念又疯长.哀伤又一次侵袭我.越发坐不住了,出去走走,又来到了这里.昨天刚下过雨,太阳也不是很好,不是农忙季节乡间地头的小土路由于很少有人走,路边都是随处可见没过小腿儿的杂草和不知名的 ... 冬日里的暖春--孙展 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我从熙熙攘攘的大首都回到了我温暖而又饱受着严寒的家乡. 门一开,我就迫不及待的扑到奶奶温暖的怀里.奶奶也抚摸着我的头说:"杭杭,你终于回来啦,来来来,快坐."我 ... 散文《雨夜,想念我的奶奶》刘亚菲 原创作品一经采用将根据各种留言等情况将发布5家媒体,优秀作品还将发12家媒体! 夏至未至的雨夜,雨水和着风声,时而急促,时而轻柔,分外清爽酣畅,像一首打动心弦的歌,勾起埋在最深处最柔软的记忆.微 ... 十六年家的变迁,难忘的记忆 家,就是有父母在的地方.十六年来,我随父母几次搬家,每一个我和父母住过的地方,都有我深刻的回忆,都是我难以忘记的家. 父亲是普通的镇中学教师.在我小时候,他就用每个月领来的几百块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一 ... 后会再无期 上个星期,我去西西弗给儿子买了本漫画.回家后,儿子一边翻着漫画,一边与我闲聊:"老爸,你小时候有人给你买书吗?"我一愣,又想起了一些尘封的往事. 那一年的春天,油菜花漫山遍野地怒放 ... 胡文慧:母亲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Hometown Sheqi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母亲 作者 | 胡文慧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 ... 胡文慧:烂漫的青春 泣血的婚姻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烂漫的青春 泣血的婚姻 作者 |胡文慧 原创 | ... 李淑慧║记忆中的温暖 你在什么时候会感到"心里暖暖的"呢? 是800米测试过后赶来搀扶你的一双双手,还是酷热夏天里一杯消暑的绿豆汤?在漫长岁月中,我们总会遇见一些人,一些事,让你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温暖 ... 暖暖的痛 || 刻在记忆中的温暖/轩诚清读(第475期) 文:张来明 诵读:梁轩诚 远处随风传来一阵阵悠扬的歌声"感谢明月照亮了夜空,感谢朝霞捧出的黎明,感谢春光融化了冰雪,感谢大地哺育了生灵,感谢母亲赐予我生命."我被这歌声深深的触动, ... 胡 文:川 东 地 下 党 .建党100周年特稿. 川 东 地 下 党 文/ 胡 文 川东地下党这个概念,是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和抗日战争时期历史地形成的. 蜡像<川东地下党> ... 京剧《大唐贵妃》白金 王怡 胡文阁 张慧芳 张建峰 朱强 京剧《大唐贵妃》白金 王怡 胡文阁 张慧芳 张建峰 朱强 留在记忆中的广州水荫二横路|怀旧党 (小区外面这条路,就是广州的水荫二横路) 2009年7月下旬的一天,妻跟我说,昨天带丫头路过气象宾馆,丫头说了句:"这里真像水荫二横路.连味道都像." 气象宾馆在北京马连道.我不知 ... 录鬼簿新编149胡文彬 5月1日14点22分,著名红学家胡文彬先生在京逝世,享年82岁.胡文彬是新时期红学发展最主要的推动者之一.历任<新华文摘>编辑.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副所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学位委员会副 ... 社会各界沉痛悼念胡文彬先生 中国红楼梦学会: 惊悉中国红楼梦学会学术委员会主任.北京曹学会顾问.著名红学专家胡文彬先生不幸去世,我们极为悲痛,谨致沉痛哀悼! 胡文彬先生长期致力于<红楼梦>研究和<红楼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