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周刊||卜子托塔:我不在江湖,江湖也没有我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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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卜子托塔,笔名湖拮,诗歌实践者,江西人。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诗潮》《绿风》《中国诗人》《参花》《北斗诗刊》《浙江诗人》《天津诗人》《山东诗歌》《鸭绿江》等,入选多种诗歌选本。出版诗集《光阴深处一根骨头在奔跑》《向阳花开》《沧浪海昏》(长篇叙事诗,合著)。获奖若干。

卜子托塔诗歌选

◎庚子碎页①

这些交出了头颅的稻茬,一站在风雨中

就把四野摊开了。我刚想喊出声

一张纸就埋伏下千军万马

像干了件血腥的事

又像老叔抽完了的半盒子烟

就剩下烟影

(2020.12.22@14:48草)

◎庚子碎页②

我选择从田埂上下脚

我选择了冬至后的第二天

当然还选择了一些原谅

这些埂暂时不用阻水了,更不用阻肥

所以它们可以是断的或者说可以不连续

它们的阵缩性可能来源于外力

你可以给它们披上大雪或者大寒

当然披上小一号的也是没人说三道四的

而我只看它们弯弯里的水

有些根须,有陈旧性伤

有结构性伤,有惊扰伤

也有风伤

最难发现的是发芽伤,它躲在最深处

它反复侵略,又反复罢工

像一个霸权,始终跳不出泥土

(2020.12.22@22:31草)

◎庚子碎页③

天一白,我就想坐到灯下翻事

翻一些不紧不慢的事

它们当中有块草

有个老者睡熟了,他的姿势正好与

一条河擦肩。这足以让我注视

并让我按住一点命运,和

一点点叹息

(2020.12.24@10:45草)

◎庚子碎页④

从时光里拿出薄片刀是虚拟的

从电脑里拿出钱好像也是虚拟的

我的身体是风做的更是虚拟的

一场预计的降温足以让街道发生变异

比如五花肉念着经文

比如长吊臂摇愰修辞

我一个人的道走进了沃尔玛底层

那里的车都不说话

有几只灯在向我摸索

一些旧事物很快就跳了出来

(2020.12.25@10:32草)

◎庚子碎页⑤

我用灯光打洞,一洞一洞黑

这些又大又圆的东西,不懂许诺

也不懂删除,它们只是

占着人间,一碗一碗地干

一瓶一瓶地干。没有云的日子

是多么地好

(2020.12.26@21:05草)

◎庚子碎页⑥

检查完所有的细节,我确认它们都只是细节

我再检查所有的细节,却发现

一枚叶子勒着字的颈脖子

在算工钱。除此之外

我还发现这些字间都有那么些距离

而这些距离却愿意让我借用一生

我每次都感觉到颤栗

所以,我尽量写得虚些,空些

淡些,让它们越看越远

让它们越看越没有

(2020.12.27@22:26草)

◎庚子碎页⑦

我想写杯子,却跑进来风

我想写风,却染上烟瘾

叼起一条河不算,还想叼起一座城

让光阴一点一点移动

我敲破了蛋壳,让里面的都走了

剩下我自己钻了进去

(2020.12.28@10:25草)

◎庚子碎页⑧

如果做对了,请留一个下午给草

如果做错了,也请留一个下午给草

它会把日头扭到西边,也会把月光扭到西边

星星做不到的事,它能做到

(2020.12.29@21:34草)

◎庚子碎页⑨

花了很多时间去挑暗疾。灯一吹

又成了沟。有人告诉我这是山

也有人告诉我这是庙

而我确信的是,这是一块地

有着完整的体面,比如叫安谧

或者叫灯芯

(2020.12.30@22:30草)

◎庚子碎页⑩

那棵细长的树还是站在不远处

它的枝还是没有控制住想象力

它把自己涂成黑色

它怕吵醒尘世

又怕某个门把它悄悄移走

它收敛了所有的叶子

生怕多取了一片暖。它站在风中

仿佛又想得更远了

(2020.12.31@16:59草)

◎庚子碎页①①

我一直相信举起石头的人

能把天空咬出一个洞,你看那些小动物

即使穿上棉袄也要爬出来

排列,组合。如果有人说像云

它们就是神一样地活着

(2021.01.01@21:29草)

◎庚子碎页①②

一只蜗牛与我赛跑,输了

它把壳加厚了

另一只也输了,它把壳扔了

不同的是,它们在叶面上留下了痕迹

而我还在草木中寻找它们

(2021.01.02@21:17草)

◎庚子碎页①③

石头都是昼夜熬成的。它下面

总有一个草。草里有碎步

有昨日弯曲的山河

我不敢驻足,更不敢坐

一片叶子掠过的天空

有冬天的门。有来不及逃离的绿

埋葬其间

(2021.01.03@17:49草)

◎庚子碎页①④

春风要进屋了,不用哭了

不用学着父亲拿三支香,朝东拜了拜

又到堂屋转一圈插到门槛边

狂风扛过了,如果射风还有一射

我就关门闭户

(2021.01.03@21:07草)

◎庚子碎页①⑥

抽线样抽时间,线断了

河就停了。喝茶人轻拈茶盖

一年就放了出来。他的树下没有草

也没有光秃,几块石头

出没其间,据说被引为消息

(2021.01.05@14:08)

◎庚子碎页①⑦

消耗着空气,水份

楼下的那块空地保持着湿喉咙

用来喊根须或一棵树的离去

爬藤学会着束腰。它也始终保持着好脾气

比如一只鸟递过来的嗓音

或者翅膀扇过来的消息。天不会去盖它

影子也不会去盖它。一片叶子

懒洋洋的,它亨受这里边慢的变化

一些风可以把它抓起,这是它忽略的

也是我忽略的

(2021.01.06@14:57草)

◎庚子碎页①⑧

一枪嘣了影子。就黑得很

梯子,节高哭丧着脸。还没打死快乐

西山就冒出了石岗。不凉,不透

不是熟客。酒和茶搁置在桌上

面子非黑非白。江湖语言有着穿、梭的本领

驾船的老大不蒙布。宴席无事

盐,嗑出晶体。此时持剑

一剑剃头,长辫子短辫子齐齐刷地

黑骨隆冬腔。有雪籽种地

就有花镂市井,从农耕到都市街头

每一个肉身都成了喉咙

插着鱼刺,各自谋活

我没有手感,提着锅头,自己

煮自己

(2021.01.07@13:33草)

◎庚子碎页①⑨

有些钱在换衣裳,给人、给树

或给一条街、一个村。有一条路上的钱

在摸索裤子,她说枝丫上的钱

有时做爱,有时买个夜晚随便玩

(2021.01.08@16:03草)

◎庚子碎页②⑩

每一条雨都是神迹。多划一条就多给了证据

我们与草碰面,把一个个枝头

都说成边缘,布满星辰

(2021.01.08@22:46草)

◎庚子碎页②①

学着熟路用生路下酒

学着时间拿记忆开刷

学着沉默把刀子放在圆桌上

割一半子夜为我放些风

学着钉子换一种姿态封住入口

也学着锯条的来回拉一道缺口

爱上羽毛的读本和爱上性感的读本

哪个鸟会多些。我学着撒谎

结果种出雪,一飘就一整夜

一落就进了网

(2021.01.09@22:22草)

◎庚子碎页②②

又一地手机,不入梦

不打封条。它们只是隔年的时间

又来嗅一嗅黑白。量一量

左手与右手间的距离。尘埃与空气结发

很多东西就顺着发丝溜入嘴唇了

糕子是粘口的,它的蕴酿

需要心甘情愿地前往,需要一把铡刀

虎视。这样,眈或者不眈

都不需要雪去一片一片

喊心

(2021.01.10@13:26草)

◎庚子碎页②③

天空一片一片脱下来,很白

我不知道它能给我什么,或者

我能得到什么。我也不能用心记得什么

或者用心忘记什么。这满世界的桃园

复活在一棵松树上,那些不死的松针会是

我的词语吗?我拿出身上的几个凋零

不小心发出了声音。这些隐藏的默不作声的

凋零居然从我手里飘离,不带我的体温

也不带我的情绪。那些诱人的胴体

一个一个压将下来,我在这里数不到行人

更数不到羊群或者落日。风裹着毯子

穿着我的鞋子走来走去,像羞涩的少女

触碰到了另一个少女。而我

必须干得很晚,还要很干净

(2021.01.11@22:20草)

◎庚子碎页②④

我如此荒废一个冬季。不断枝

不发芽,不留一片叶子。拨开花朵

也算骨感一生。该吹的烟吹

该完达的山完达

诡异,魑魅都不过是江湖上的一声破音

是谁在草?是大地在浮抱

是一小片落日在哭哭啼啼印上了你的眉梢

(2020.01.13@22:17草)

◎庚子碎页②⑤

把时间挪挪,没生活的是干净的

没开的门是干净的。也就是说,发霉的

是干净的,忍着的是干净的

有些这么做了但没有说也是干净的

所以,屁股是干净的

吊床也是干净的

树是干净的,而且死活都是干净的

我们爱她一次恨她一次也算是干净的

只是不要被旁人看见

(2021.01.14@13:49草)

◎庚子碎页②⑥

我看到的绿荫是这样的。它们把枝头

伸进彼此的枝头,长出叶子

它们又扭断彼此的枝头,掉光叶子

清洁工欲言又止。一场风雨之后

一大堆小石头压着大石头

它们张开鲜红的口,像吐出叶子

又像吃进叶子。我终于知道

时光去了哪儿,时光又是怎么来的

(2021.01.14@22:11草)

◎庚子碎页②⑦

我看鸟。鸟看我。没隔着什么

几行诗句正在落下来,这没什么可冥想的

我奇怪于鸟为什么不站在树上

鸟奇怪于我为什么不站在地上

我们有着充分的礼遇,它梳理羽毛

我整理衣装。这种仪式与目光无关

与下不下雪的冷也无关

我看到了一个人影,他不写诗

它看到了一个鸟影,他有翅膀

我们就这么弱弱地看着,一眼一眼

涂上光泽

(2021.01.15@16:38草)

◎庚子碎页②⑧

我见过从土里走出来的人,也

见过从石头里走出来的人。他们在大街上

出售粉身与碎骨。他们走进油盐酱醋

他们深知软硬生熟。他们不与月亮对抗

他们只把影子打成死结拴在腰带上

他们找学生数,后来谁也数不清了

在这一点上,与我见过的那些没走出来的人

是一样的

(2021.01.16@21:38草)

◎庚子碎页②⑨

老鼠牵着猫。用更大虚引导更强的息

春天在踱来踱去,一些谎言从去年冬天

借来穿透用来普渡。时空在撕裂

月亮下着酒,等一个疯子和一颗星子入林

它们要借用火枝拔一篇入林记,题目

分别是,冬至,小寒,大寒

(2021.01.17@13:59草)

◎庚子碎页③⑩

水是不会撒谎的。你把它举到天上

它就真的到了天上,你把它掏到地下

它就真的到了地下。有时候

你想火,它就真的砸出来了

它会讲故事,也会做故事

你想一辈子捏它,它捏你一辈子

它有骨头的时候能塌下山梁

它没骨头的时候风一推就眯没了眼缝

很多人喜欢把它们从屋外搬到屋内

从屋内搬到杯子里,壶口里,放几片干叶子

说这就是乾坤。我是晚生

学着劈柴,喂火

学着怎样才能弄出个生死沉浮

(2021.01.17@22:11草)

◎庚子碎页③①

梦会发福发胖,也会鬼精鬼瘦

常做水梦,一双赤足捞浮柴漂木

我不知道此岸彼岸,只知道失事的痕迹

只顺风。一个江湖一碗茶

人那么随意,一口一个江湖

我不敢掀盖,只信口吟唱

一年四季,只捻蒹葭。因此,偶尔

也能捉到些雾中花

(2021.01.18@14:06草)

◎庚子碎页③②

与先生坐。听水,听草

不论真不论假,也不论醒不论醉

只论隐身或者忘记。河流圈养土地隐身鸟

毛是过客。石头圈养泉隐身脱胎

山峰是噱头。上司有世俗,有山鹰

有断脚的马和一副悬崖。有吊着的命

伏着的萍和某个名字。出家人抄经不抄书

风里的尺是几根净发,不扶琴墙

只交草,流了也不算寇。打倭瓜如敲木

取鱼成不了传说。我问羽,何不器形

他说忘了。我说长发飘飘可否取辫

他说,殉是可联系的人。我说

把现在推回去,还记草运水运吗

他说,看情况吧。我说,加点微火

免得山河疼痛,他说,好

(2021.01.18@21:41草)

◎庚子碎页③③

与什么脱干系。多余的时间、空间

多余的水、空气

多余的温度

草木里的雪太厚,虫是多余的

雪是多余的

吊桥那么多,我知道时间归顺了时间

空间归顺了空间,水归顺了水

空气归顺了空气

雪还是那么自在,像我兄弟

又像我师傅,胡子白得不能再白的那种

白得咯噔响的那种

(2021.01.19@23:03草)

◎庚子碎页③④

我总想把这天下之水磨入笔下,在草上

画些纹理,让它们不苦

我总想在风里画些柔软,让草们感到幸福

而且我要把它们画成灰白色

这样,我就可以在烟火中悠闲地逛

悠闲地回到我的命里

不受半点委屈

(2021.01.21@22:25草)

◎庚子碎页③⑤

我们如此深谙黑夜,让一窝星星涌出隧道

它们装着互不相干,装着彼此看不懂彼此

一门心思扔出碎石,清水

让我们在这样子的冬天

是不是还能荡出漾漾来

我站在阳台上,街道不清不冷

几台塔灯跳着跳着就不见了

(2021.01.22@23:08草)

◎庚子碎页③⑥

从水里出来,手上就有了蓝的天白的云

她们在燃烧腹部。我想留一半

在碗里,另一半钻入诗稿

这样,落日和宫殿就都不会梦游了

一棵老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它忙着抖尽衣衫在空中盖了个枯印

我手中似乎又多了一点点蓝

和一点点白

(2021.01.23@14:25草)

◎庚子碎页③⑦

风从领上过

河水弓一弓背,谷穗就被吃进肚子里了

我下的浪子是一碗酒

它朝窗外看了看

就有一堆山拱出地面

天空刚好关门。望着渔火

我险些把沙漠填补了街街角角。风

来自于孤烟,它指向路人

摇了三摇

(2021.01.23@22:29草)

◎庚子碎页③⑧

整块雪都登上了山。我要从山里找出一丝

轻蔑,而这些被野兽吞噬过的轻蔑

长在雪的眼睛上。没有恐怖

或者没有缝隙,光的入口

它从未伸手

它从小到大一直模糊不清,这成了我的界限

或者一口雪成了模糊的界限

(2021.01.24@22:02草)

◎庚子碎页③⑨

我在书里看到一条河流

它漂浮的每一个黑字都举起过白旗

我看到每一棵树都认为是一本书

它到死都要把河流摁进体内

我看透了河流,却看不透月亮

它每一次升起都要凑出叶落或者书页

(2021.01.25@16:40草)

◎庚子碎页④⑩

书上的百合,枯了

空杯子压着地球,淤泥从另一页出来

将近子时,我还是无法将它展开

(2021.01.25@22:56草)

◎庚子碎页④①

我不在江湖,江湖也沒有我的传说

折下来的时空成了荷,莲是俗家弟子

白色的边缘,粉色的边缘

哪容滴露端坐。借助风势尚可透视一瞬

借助枯势,谁没有一潭净水

倒出我的身影吧。尺寸之深

妄安得了千丝万缕

(2021.01.26@13:55草)

◎庚子碎页④②

尘土高过五百米

把藤条扯断也不可及

旧词新词高过五百米

把门槛拱烂,飞奔了铜钱也不可及

这些需要掩埋的东西一出世

便是秋霜寒露,撵得一堆白雪

打不出半掌黑影。我不断复制粘贴

生怕风抢构了句子,散 满天白盐

露了菩萨的悲宁

(2021.01.27@22:51草)

◎庚子碎页④③

有棵草吃着石头,有块石头

吃着草。黄昏划着火柴,收拾完一片雪

就都安静了

一段光没有找到退路

湿漉漉的,和我撞了个满怀

(2021.01.29@16:44草)

◎庚子碎页④④

绳绑在草上,一拉一朵闲云

数日子的石头坐成菩,一翻一册尘土

月亮被挤着步了太阳的路子

星星一边发芽,一边更换位置

我在海边,拨一下浪鼓

就有一个夜晚被水提走了

(2021.01.30@16:10草)

◎庚子碎页④⑤

每一块乌云都是人间挤出来的黑

每一点光芒都无限接进真相

湖边的树站立着,一会儿挂起天

一会儿吊起地,两只蝴蝶飞来飞去

我尝试着换换叶子

从深绿到深黄,竟在一息间

(2021.01.31@09:44草)

◎庚子碎页④⑥

我知道,眼脸一挂到中间

这世界就过了一遍了,只是我不知道

这眼睑是从上挂下来的,还是

从下拉上去的

开山的有一把断骨,封山的有一抹烟缕

灵魂没有外套,靠打杂混得结业

又靠修辞套了时间。我想和它

聊,它说:无网

(2021.01.31@23:13草)

◎庚子碎页④⑦

我过的河,两边的人工草还在忍冬

黄色是中途带来的

像这上面的桥,必经的和偶尔经过的

都不视它为桥。黄色中没有水花

说明这些水的骨头是涣散的

它们中有城市来的,也有山野来的

说的高级一点,也有天上来的

而我要说的是,这个骨头是不是织造的

于是,我捧捧脸

黄色成份比较足,肥肉没有

多年的积下来的黑像一种怪病跑掉了

我还摸了一下鼻子

它还是有点高。想想立春也只有三两天了

我还可以仰鼻鼻息,也就安然了

(2021.02.01@14:16草)

◎庚子碎页④⑧

“是的。路边没有石头

也没有神仙。”他们都上山了

标本是,一棵草

在柏油里痒了起来。我看着它

“一点一点界定山河

又,一点一点置身远方”

快申时了,雾障真的不轻

(2021.02.01@14:46草)

◎庚子碎页④⑨

不知道雪是因为冷过了,还是热过了

不肯来。天空的对面,房子站起来了

树站起来了,鸟站起来了

它扑腾着翅膀,在扩展自己的大

特别安静的早晨,我撕下创可贴

那条裂缝似乎又挨紧了许多

(2021.02.02@13:22草)

◎庚子碎页⑤⑩

雨。落入山谷去了

棱石喝着红茶,崖石喝着绿茶

荫下,血学着残阳的样

一脚跳进了后跟

(2020.02.02@16:49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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