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曼||小小说五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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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采】西曼,爱好文学,怀有作家梦,曾发表习作多篇。然,我已是年过七十的垂垂老者。曾经的我,是一个在海上生活了一辈子的船员。跑遍祖国沿海各个港口,见识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航运事业的大发展。追波逐浪,我心依然,是海上的舟帆。

小小说五则

文\西曼

一   邂逅重逢

我们俩是小学同班,初中同桌,高中同校,两小无猜,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手拉手,肩并肩,相拥相抱,学校操场旁的柳林中我们轻轻的一个吻,让我们相思到永远。只是高中毕业我考上了大学,而他名落孙山,从此天各一方,被无情的岁月稀释了难舍难分。

邂逅重逢,他老了,我也老了。重回故里,走亲访友,正好赶上有当了大老板的同学牵头举办同学聚会。他举着酒杯来到我面前,一句:老同学难得一见那,咱们俩干一杯,说的我不能不热泪盈眶。身旁的同学知道我们俩过去的关系,在一旁瞎起哄:喝一杯交杯酒吧!重续前弦,重归于好,曾经的梦中情人,何不来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没喝醉、我也没喝醉,分别之时,我慎怪地问他:我曾一封封给你写过那么多信,你为什么一个字也不给我回?他听了,迷上眼睛,低头不语,转而又满脸苦笑的对我说:我给你回了,只是没有发出去,因为你已经成为天上的星,而我没有飞上天的翅膀......

二   我也不知道

见过一面,对他还有点印象。那是三个月前,跟在妈妈屁股后边踩着积雪去相亲,那个让我看中意不中意的人就是他。我们没说一句话,只是相视一笑。他那张笑得很不自然的脸,让我回到家中,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同意与不同意之间徘徊,最后立定在不同意的这一边,我决定再找下一个。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冬天太寒冷。

如今春暖花开,我们又不期而遇。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他贴着我,我挤着他。他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他。他还是那样很不自然地对我微微一笑,然后用力支撑着身子为我挤出一个较为宽裕的空间。这一刻我心生感激,对他报以甜甜地微笑,表示谢谢。而他则又对我现出很不自然的微微一笑。

车很快就到了下一站,他的眼神和我的眼神对视了一下他就匆匆下了车。望着他的背影,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不要个电话呢?以好与他联系。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春天景色宜人。

三   酒后吐真言

参加一个朋友大公子的婚礼,举杯相庆,酒喝的有点高。身披过午灿烂的阳光,迎着和煦的春风,晃晃悠悠,按照走路要靠右边走,交通规则要遵守的老规矩,哼哼着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的小曲,顺着人行道一步一步向前行。

喇叭声声,急促而短暂。猛抬头,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停在当面,警告我、提醒我,为之让路。

要是在往常,我一闪身来个得过且过也就相安无事啦。可是今天我喝了酒,酒壮英雄胆,气冲牛斗,当仁不让,来了脾气。挺胸昂首,站住脚,举起手,高声断喝:你违反了交通规则!逆向行驶,开上了人行道,你是错上加错,理应受罚,立即纠正,赶快倒回去!

不知道开车的听到没听到我的高声叫喊,但见车门一开,一位年轻貌美,衣着得体的光鲜女子下得车来,伸出手臂用染红了指甲的手指指着我,怒容满面,咬牙切齿,不停的挥舞:快走开!快走开!不然撞了你我可不负责!

我听了一梗脖,往前迈了一步,怒目而视,以牙还牙:光天化日,你敢撞人?我看你撞我试试?

争争吵吵,很快就引来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我听到,有人以轻蔑地口气说:这个人酒喝大了,没事找事。也听到有人怒斥:酒后无德,耍酒疯!

那个女子见有人替她说话,气焰更高,破口大骂:快滚蛋!臭酒鬼!不然我就喊110抓你个无事生非,扰乱社会治安!

我没被她的强词夺理,气势汹汹所吓倒。拍胸脯,翘脚跟,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字正腔圆地喊:身正不怕影子斜,孰是孰非自有公理在,我不是酒后无德,而是酒后吐真言,你不遵守交通规则,今天我就要跟你叫叫这个劲!你就是从我身上轧过去我也不给你让路!

四、平安无事

能说会道,能张罗事,里里外外,黑白两道都能摆平,他是董事长得心应手的大管家。

时近中秋,董事长吩咐下来,要给每位职工分发一份节日礼品。那就是老四件:一盒月饼、一桶油、一袋面、一袋米。另外还给了他一张纸条,上书董事长认为节前该上下打点的大小人物的家庭住址。尽管如今防腐倡廉的风声紧、力度大,但是该烧香上供的你还是不能断了香火。新形势、新办法,照单办事,他知道下多大的码子,都该送什么,只是得跑断腿,不厌其烦,一家一家的去磕头作揖,一家一份的去办理。

可是忙中出错,他把那张纸条给弄丢了,说什么也找不到了,怎么想也不起来丢在那啦。这不是要命吗?告知董事长,董事长肯听会披头盖脸的训斥他,说他不会办事,留下坏印象不再信任他。不告诉董事长吧,董事长交代的这个天机不可泄露的事又完不成。心焦如焚,他几乎要跳着脚喊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闷闷不乐回到家中,无言无语躺在沙发上发愁。他的老婆见状,问明了情况授他一计:别那么死心眼,都是天知地知见不得人的事,丢了就丢了呗,你给他来个随机应变,你把你能想起来的给他送过去,想不起来的就别管他,保你平安无事。

硬着头皮,不想这么干也得这么干,他的偷工减料瞒过了董事长。皆大欢喜,节后各个衙门的大小官员来公司检查这检查那,都是平安无事,没有过多的挑剔。

但,这是他的一块心病,总是让他一见到董事长就觉得不得劲,不得不躲躲闪闪。

五  刮目相看

儿子高考,进了六百分的分数线,皆大欢喜,我和我老公商量好,要趁着个假期领他去欧洲各国一游。

可跟我儿子一说,遭到他一口否决:我不去!我有我的安排。

你有什么安排哪?

他说:他要出去打工挣钱。

我不满意得对他说:咱们家用的着你出去打工挣钱吗?你爸爸挣年薪,我的收入也不菲,你只要花钱就行了,用不着你去出头露面挣那几个还不够塞牙缝的小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他听了这些,笑嘻嘻走上前,与我比个头,向我伸出他的拳头亮肌肉,然后喊了一声:妈——我是一个男子汉了,我不能总是在大树底下乘凉,我也要成为一颗大树,而要成为一颗大树,就需要经风雨见世面,出去闯荡闯荡,不能老是捧在你们的手心里,吃一口喂一口,成为长不大的孩子。

儿子的这番话,出其不意,就像鼓槌敲在鼓面上,令我感到了震撼,刮目相看,我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已经高过我的身躯……

本文编辑:韩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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