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乐之：“叫门”风波

“叫门”风波

黄　靖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在外地工作的女儿返回家乡小城过年，带来的年货里面还有两包口罩。她说，武汉疫情特别严重，带口罩能有效避免传染，她把口罩一一分给家人们。此时，我们所在的小城，街市很是热闹，大街上挂起了红灯笼，人流和汽笛把年塞满，鸡鸭鱼肉把商店塞满，在一片喧嚣声里，年的味道越来越浓。没有人理会和察觉，危险正悄悄逼近。我所得到的信息是病毒不会人传人，病毒可控。我对女儿的话自然也是半信半疑，口罩也是时带时不带。1月23日，武汉封城，我才紧张起来。

　　今年对于我们家来讲是特殊年，孩子的爷爷去世不久，一家人还没从悲痛中缓过劲儿来。按照当地习俗，除夕清早要请来亡灵，等到正月初二上午，家人和亲戚们都来祭拜后，才能把亡者的魂灵送走，这个仪式俗称“叫门”，传统而隆重，以视生者对死者的追思，也是对逝者的一种安抚。亲戚远近路的都有，正逢春节，人员也比较齐全，婆婆预计中午要摆几桌酒席，准备成套碗碟，一趟趟的出门采购。

　　婆婆已经80多岁了，虽说没读过书，却是耳不聋，眼不花，每天都看电视，也知道武汉发生了疫情。作为儿媳妇的我，眼看着疫情发展很快，感染病毒人员随着春运人们的返乡，在各个省市漫延，就侧面提醒她，这种病毒人传人，一些地方都严禁聚餐了，婆婆不在意地说，还没听说咱这里有传染的，不着慌。看来婆婆还没想通。我想起了“发动群众”这一手，就不断往家庭微信群里发武汉疫情发展及所在省、市疫情进展情况，群里静悄悄。我不知家人的真实想法，心里真象是揣了只小兔子，七下八下的。

　　正月初二的家宴还在筹备着。

　　除夕这天在单位值班我的，一整天心绪不宁。我从省应急管理平台公布的信息中得知，我们所在的省已经确认21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我们所在的小城，首次报告了1例疑似病例，这时的疫情之火，真是快烧到家门口了。我心生一计，让侄女帮忙提醒也许是个好主意，电话打到侄女处，侄女很是为难，她知道爸很孝顺，在这类事上，不会听她的劝。我一时又没了主意。

　　除夕，我值完班回婆家，一进家门，看到嫂子正带着口罩包饺子，我知道，她也意识到了疫情的严重性，婆婆正在看电视，电视播报的内容正是武汉疫情的新闻，我有意无意地冲着婆婆说，听说武汉被传染的老年人居多，属于易感人群，我们小城也发现了一例疑似病人，初二的聚餐咱还搞呀?婆婆不悦地说：“该死不活着，哪有主动不让亲戚来串门的道理，这会让人家笑话咱”。老年人的固执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大年初一，大街上冷冷清清，几声稀疏的鞭炮，偶尔从某个角落响起，拜年的车辆和行人不见一个。疫情越来越重，武汉患病人数骤增，我们小城的疑似病人也已确诊，是新冠病毒感染者。我更加紧张，只要有了第一例，根据传播途径，难以预料传染接触疑似人员有多少。真正的孝心是让老人健康安宁，真正的关心是让大家健康安宁，这不仅关系到家人，还关系到整个社会。采取正面“政策攻心”不成，“草船借箭”也失败，我又心生一计，来个“暗度陈仓”。

　　我躲到室外，一个电话打到了乡下准备来参加家宴的表哥家，我说，春节返乡人员多，这种病毒除了有症状的直接传播，还有隐形携带者传播，防不胜防，尽量不要出门了。

　　表哥为难地说，已经备下厚礼了，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呢。我劝说道，亲情不在这一回，哥哥们的年纪不小了，注意自身防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给其他亲戚说一声。表哥说，病毒的事也都听说了，微信上每天都有最新消息，有的村儿已经封了，只是给老人说一声，莫怪着。我安慰说，放心吧，特殊时期都能理解，欢迎疫情过后来做客。

　　事后得知，表哥所在的村庄，从武汉打工返乡过年的村民就有五人。正月初二上午，他们的村子已经严禁人员进出了。这场“叫门”仪式虽然没有顺利举办，相信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能对我们的心情理解一二吧。

责任编辑：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作者：黄靖(安之乐之)，省散文学会会员，银河悦读中文网“法律人文学部落”成员，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