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珍：冬日感怀——菜团子情结

冬日感怀

——菜团子情结

山东  魏淑珍

　　冬日的某一个清晨，我还眯着眼不想醒来的时候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的那头母亲兴致勃勃的述说着她如何做了几种菜团子，让我们抽空去拿。

　　与母亲的通话竟然还“招惹”了他;菜团子有什么好吃的，至于跑出那么远去拿吗”?他虽是自言自语，但依然让我心生不悦;“菜团子怎么了?母亲的一片好心，怎能换来他的不肖一顾呢?如今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菜团子已经不是饥饿的代名词了。可是涌到嘴边的话我始终也没有说了出来。面对愚夫的“偏执”我早已无能为力。再者又想;菜团子也不可能人人爱之，不受他的青睐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观念不同，理解的结果就不一样。

　　想说的话未说出来涌在心口，吃着饭满脑子里还是菜团子，还有那些有关于菜团子的往事……..

　　记得小时候每到冬天，我家就好像有永远吃不完的老白菜帮子，还有那咚咚、咚咚剁菜的声音听来极不悦耳。一年四季即使是没有老白菜叶子的时候，奶奶也总能淘来些各种各味的菜叶、野菜。然后掺上玉米、杂粮面等隔三差五地蒸上一大锅大小不等黄绿相间的菜团子。我认为那个时候，家里已经不是很缺粮食了。其实就是祖、父辈们的一种持家过日子的手段罢了。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要“细水长流”。于是，这种勤俭持家的优良传统也一直影响着我们家的每一代人。

　　说实话，小时候因为不喜食菜团子，我们没少挨过父亲的责备母亲的唠叨。且不辩奶奶那个常用的词;“咋味”(也不知俺莱芜土话中是不是用这两个字来表示。)就她那老掉牙的故事一直就陪伴着我们的整个童年。

　　她经常给我们讲这样的故事，“有一年发了大水，穷人带着俩菜团子，老财主扛着一箱子金银财宝两人同时逃难在一个树上。三天后，老财主用财宝换菜团子，结果穷人不换，七天之后，老财主守着财宝活活的饿死了，而穷人呢俩菜团子保了一条命，最后过上了富人的生活。”每当她絮叨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们就会立刻捂起耳朵来。

　　可自从那天早晨，亲眼目睹了那个场景之后，我对菜团子的认识才有了彻底的改变!长大后才渐渐明白了什么叫“饥寒交迫”;什么是“狼吞虎咽”;什么叫“心生敬畏”了……

　　记得那个早晨很冷，我起的很晚。整个院子里很静，除了猪在圈里碰栏门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我走进饭棚，看到锅灶里有少许的烟火明明灭灭的。半敞着的大锅里有蒸熟了的菜团子，还微微冒着些热气，但从篦子上的空间看菜团子已经少了好几个。我喊了几声;奶奶、娘，没有人回应，我就边喊着边向大门外跑去。

　　一出大门，就看到在大门外老槐树疙瘩旁边生了一堆火，娘、奶奶、大娘

　　她们都围在哪里了，我也挤了过去，看到地上的耙篮子里有几个与我家大锅里一模一样的菜团子。难道?这不就是我家的菜团子吗?我没问只顾去看那个蹲在地上低头吃东西的人。只见他身披了一条满是补丁旧毯子，毯子虽然破旧倒也很干净的样子。看他没有穿袜子的那双大脚就知道他是个男的。因为看不清楚他的脸是什么样子，只见他有一头又脏又长的头发像个毡帽似的那样醒目，他的头顶上还有一片头发被烧焦了的样子。奶奶在一旁一个劲的说;“喝点热水，别噎着慢慢吃”，他只是吃和点个头，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我以为可能是饿的来不及回话了。就他那个吃像现在想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过。

　　等到他再伸手去拿篮子里仅有的一个菜团子时，奶奶说;“你这个年轻的别再吃了，一下子吃多了你会受不了的，你带上过会歇歇再吃吧。”他还是没有回奶奶的话，就朝着奶奶磕了个头。奶奶连忙俯下身子阻止他说;“别磕，磕不着头的”。这时大家才发现他那被烧焦了的头发下面也烧伤了一块头皮。奶奶问他;“怪疼吧、咋弄得”他即摇头又点头的，便伸手去摸那个地方。

　　这时，刚好有邻家老李头路过说;“昨日下午我赶着牛下山看见他往石灰窑底下钻，估计是被窑里落下来的炭火烧的。今早我去牛棚看牛的时候，又看见他在这里冻得打颤颤，从家里给他拿条破毯子来先将就着吧”是啊!在那个布票受限的年代谁家有备用的棉衣闲搁着，谁不是一身棉衣一直穿到明年春暖呢!

　　奶奶又看了看他那被烧伤的头皮，对我娘说;“老二家，东院安子家有獾油，你跑得快还是你去拿吧，这东西灵性着呢，一摸上就止疼。”还没等我娘起身要走，奶奶又说;“还是我去吧，这物稀罕也拿不准安子他娘能….”说着她颠着小脚急匆匆去安子家了。

　　那男人立刻起身再跪下朝奶奶远去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个头，同时又对周围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起身就沿着大街向南走了。任凭大家怎么喊他他也没有回头。

　　奶奶急匆匆颤巍巍地赶了回来，见没了他的踪影，好像还有些若有所失的样子。娘劝她回家暖和。她说;“你们回家吃饭吧，锅里的菜团子兴许还热，不够的话篦子下面还有地瓜，我在这里歇会就走。”说着便靠在了老槐树上向四处张望着。

　　我跑在娘、大娘的前面，回家直接去饭棚子里抓了个菜团子靠在锅台上就吃了起来，锅台暖暖的，菜团子咸咸的，咀嚼起来又是那样满口余香…..

　　其实，生活中许许多多的事情也是一样的，只有欣然的接受它，欣赏它，敬畏它才能够更好利用、发挥它更高的价值!

　　2019年农历11月27日(冬至)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魏淑珍，女，网名：晴竹。山东济南钢城区人，莱芜评论家协会会员、莱芜作协会员。喜欢文字，爱好读书，喜欢用文字抒写心情的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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