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效全||割舍
割舍
文/刘效全
张局长那不温不火的话，似辛勤工作的蜜蜂“嗡嗡”地响在耳畔：当下正是考评、升迁的关键时期，请假，对你而言该是相当不利，想法克服克服吧，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而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小芹接到电话，晓得妈妈顽疾重犯，忧心忡忡，犹豫再三，找局长请假，张局长的一番好意，看似柔风细雨，却让小芹听了五味杂陈，交集百感。小芹自参加工作以来，刻苦勤勉，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加班加点，细致入微，精益求精，团结同事，单位上下好评如潮，年年先进，领导欣赏，屡屡受奖，考评升迁，眼下正如火如荼地进展，非常时期，怎么办？怎么办？小芹心慌意乱，六神不安。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又度响起，是嫂子打来的，小芹急忙按了接听键：“小芹啊，你快点来吧，咱妈的病犯得越来越严重啦，我和爸都应付不过来了。”“好好好，嫂子，你别着急，我马上来。”小芹立马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完，驱车急匆匆地往家赶。
小芹到家，嫂子搀扶着妈立在大门口等着她呢，老爸蹲在旁边，低垂着头，“吧嗒吧嗒”地抽着浓烈的旱烟。“嫂子，妈好些了吗？”还没等嫂子开口，小芹她妈却嚷嚷着：“小芹，你可来了，妈妈好想你。”边说边想挣脱嫂子地搀扶，想上前迎接她的女儿，让嫂子和爸始料不及的是，她居然破天荒地说出如此清醒的话，爸和嫂子都惊呆了，爸嘟囔着：“这疯婆子，和刚才简直是判如两人呐。”小芹也不解地拿眼看嫂子，“嫂子，咱妈这不是好好的吗？”嫂子狐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小芹上前搀扶着妈，“妈，小芹知道，这不是专门来看您了吗？走，妈，咱回家，这街上风冷，咱们回屋吧。”嫂子说：“小芹，你来了，我去看看恁侄子宁宁啦。”
进了房间，坐定沙发，小芹妈又开腔了：“小芹啊，妈饿了，他们都不让我吃饭了，妈想吃你做的咸面疙瘩。”“好好好，妈，您好好坐这等着吧，我给您做去，爸，旱烟那么呛，别抽了，恁照看着我妈。”小芹上下张罗，很快给妈做了两碗香喷喷的咸面疙瘩，小心翼翼地端到妈面前，拿着汤勺准备喂她，猝不及防，让妈一巴掌打翻在地，溅的小芹满身都是。再看小芹妈，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指着她：“你是谁？你是谁？看我年纪大了，想使坏，饭里下药，想把我毒死吗？多亏我发现得早，识破啦，不然就会中毒死亡了，你这个坏女人，真可怕。你滚你快滚吧！”
小芹惊呆啦：妈妈呀，才几分钟啊，你的变化实在太大。面对自己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妈，依然不急不躁地服侍她，“妈，恁看看，我是恁女儿小芹呐。”“滚滚滚，净骗人，小芹是谁啊？”一旁默不作声的老爸，终于无可奈何说了句话：“天哪，这日子没法过啦。”小芹看到爸爸痛苦的表情，安慰道：“爸，恁别生气啦，要不，咱们抓紧把我妈送医院吧？”爸没表态，装上烟丝，踱步屋外，“吧嗒吧嗒”又抽上啦。
爸不管不问，把小芹丢在屋里，小芹内心痛苦地收拾妈妈打翻的汤饭，她妈看到小芹拿着扫帚，以为要打她，立马顺手抓把椅子，朝小芹抡打，小芹赶快丢下扫帚，哭喊着，把椅子从妈妈手里夺下，妈妈惊恐万分地望着她，喃喃着：“没法活啦，人人都想害死我啊，我生养的孩子呐，也不来救我，一个个没有良心啊。”小芹心如刀绞，却又不知所措：妈妈年岁不大，怎么患上这遭罪的病啊！正在此时，村诊所的医生宝强(小芹妈不远的侄子）推门进来（嫂子听到屋里吵打的动静，想到的应急办法），示意小芹和爸协助一下，快给小芹妈注射一剂安定，先让她安定下来再说吧。
安定针剂起效快，小芹妈很快就安然入睡了。小芹哥也风尘仆仆回到家，宝强张罗大家聚一起，郑重其事地说：“姑父，表哥表姐，你们也该看到了，我姑妈这病情，越来越反复，越发厉害啦，看这病情，不能再拖延了，我看还是抓紧送医院救治吧。表哥，到医院要找最好的专家，用最好的药物吧，你们多陪护，多观察吧，万一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姑妈的病情会更糟，会进一步恶化。”
救护车拉走了小芹兄妹和爸妈，挂号找了最好的专家，做了全面细致地检查，院方召集专家做了会诊，诊断结果是：病情现已急剧恶化，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配合医生，好好观察、陪护病人吧，记着，尽力容忍、迁就病人，尽量不要刺激病人啦，病人剩余的时日不多了，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做儿女的，好好尽尽孝心吧。
专家们的话，犹如惊天春雷，小芹听了心惊胆战，躲到厕所，哭得稀里哗啦：苦命的妈呀，好日子刚刚来临，恁该享清福了，恁却患上这折磨人的病，天哪，恁怎么这般捉弄人啊？我恳请您，再奢侈给我妈十年光景，让她安享几年清福，也让我和哥做儿女的尽尽孝心吧！
“哥，你回去上班吧，咱妈这状况你也看到了，放心去工作吧，这里有我和爸在呢。”“傻丫头，说啥呢？妈都快没命啦，我哪里还有心思上班呐，小芹，要不，你回去吧，你现在正是考评升迁的关键时刻呀。”“哥，你别说啦，现在最重要的是咱妈，妈的时日不多，无论再多苦难，再多心酸，我们都要陪伴妈走完。”“好的，小芹，那咱们都打申请，请长假照看、陪护咱妈吧，亲情无价，日后花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妈的亲情啦！”小芹兄妹的泪水，都犹如决堤的洪水般肆虐而汹涌地流淌。
“张局长，您好，我是小芹，我妈的情况很糟糕，所以，我要给您请个长假，先专心陪护我妈妈……升迁的事啊，局长，我看这样吧，这次暂时放弃吧，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好吧？小芹真心真意地谢谢您，张局长，感谢您对我的栽培和赏识，再见，张局长。”
考评诚可贵，升迁价更高
若为亲情故，暂时都可抛
羊羔知跪乳，乌鸦懂反哺
恩深情似海，回报才心安
百善孝为先，不孝罪滔天
2021年1月24日于青岛胶州
作者近照
刘效全，笔名：卧龙居士，山东济宁市嘉祥县人，公司职员，酷爱文学，爱好写下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在校学习期间，写的文章经常在学校广播站播送，是小有名气的“校园文化名人”。多年来一直不肯放弃创作的梦想,一直坚持留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用心去记录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怀有一颗炽热的创作梦，持之以恒，坚信：是千里马，早晚会遇到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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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陇上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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