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作家•小小说】梦醒之后/文 雨荷（江苏）

梦醒之后

作者/雨荷（江苏）

杨程是A市音乐学院年轻的钢琴老师。他每天教学很辛苦，总是很晚才回家。为安全起见，他特地带了把水果刀防身。

　　一个深秋的夜晚，他驾着自己新买的宝马车回家。在朦朦胧胧的街灯中，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年轻的妇女匆匆迎面而来。

“呜！……哧！……”杨程突然一阵紧张，赶快急刹车。说时迟，那时快，年轻妇女已重重地撞倒在他车旁。杨程一看，年轻妇女浑身血污，不省人事。他顿时傻了眼，一颗心“嘭嘭”直跳，脑袋瓜“嗡嗡”直响。

　　他从小学到大学，从学生到老师，人生旅途总是一帆风顺，从来都没有遭遇过这么大的麻烦。

　　他想，作为时代的骄子，人民的宠儿，学生的偶像，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把受害者抱上车，十万火急去医院抢救。若力不从心，可立即呼唤120.他想这么做，但却怕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在生命的关口，他不想一下子毁掉父母含辛茹苦为他铺设的锦绣前程。他决定让罪证瞒天过海，一了百了。

一不做，二不休。杨程用那双弹奏钢琴，如飞似舞的纤纤玉手，咬牙切齿地抄起雪亮的水果刀，对准年轻妇女的胸口连续捅了三下，然后飞似地跃上宝马，风驰电掣，落荒而逃。

　　夜愈来愈深。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都市里，一片静寂。

　　年轻的妇女孤零零地躺在水泥地面上，永远爬不起来了。

　　警察经过调查了解到，死者是刚做妈妈不久的人。是夜晚到超市买完奶粉匆忙赶回家时，被谋害的。

　　妇女的丈夫第一时间得到这个可怕的消息时，惊得半天不语，整个人傻掉一样，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很快警察跟踪追击，案情水落石出。

　　当锃亮的手铐，“啪”地一声扣在杨程双腕上时，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个事业刚拉开序幕、堂堂正正的钢琴老师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杀人犯了？他自己都迷惑了。

明智的律师对罪大恶极的他无法辩护；器重他的领导无颜为他讲话；敬仰他的学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目；宠爱他的为官父母以无尽的忏悔企图挽救儿子。

“儿子！爸妈对不起你。小时候，对你关爱太少。我们总是威逼你练钢琴，从没有好好教你学做人……”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法律是公正的。当审判长宣布杨程死刑时，杨程如梦初醒，声泪俱下。

“我哀求党和人民再给我一次生命的机会，我会做一个孝敬父母的好儿子；我会做一个热爱学生的好老师；我会为党和人民贡献一切力量乃至生命！”

　　杨程在含冤九泉之下的年轻妇女面前，在他葬送一个幸福家庭的亡灵亲人面前，在“罪加一等”不足以平民愤的人民面前，在公正的法律面前，他的一切忏悔是那么苍白无力，他那迟到的“良知”显得那么幼稚可笑，他的钢铁誓言毫无意义！

　　全场鸦雀无声，气氛凝重。众人面面相觑，默默无语。然而，每个人的心里却翻江倒海。一个高校的钢琴老师成为杀人犯石破天惊、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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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于琳，笔名雨荷。江苏省扬州市宝应县鲁垛中小学退休语文教师。业余爱写散文、论文，作品散见于县、市、国家级报刊，其中曾获全国各种大赛一、二、三等奖。本人崇尚自然，热爱生活。近年来主要写诗歌、散文、微型小说，部分作品在各级报刊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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