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济卦」之卦辞及其彖传解读3

（上接“二、象辞破解”）

三、卦辞破解

卦辞曰：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一）释字

亨

这里通烹，烹饪也。《易·鼎卦》：“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饪也。圣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养圣贤。”《诗·风》：“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周礼·秋官·小司寇》：“凡禋祀五帝，实镬水纳亨亦如之。”《史记·韩信传》“狡兔死，獵狗亨；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二）释义

《既济卦》上坎下离，“坎为水”、“离为火”、“水在火上”，生火烧水，烹煮之事备也，故曰“亨”。“亨”者，烹饪也。生火烧水，是庶民之烹，列鼎而煮 ，是圣贤之烹。圣贤为大人，庶民曰小人，故《鼎》为“大烹”，而《既济》为“小烹”。“小烹”者，小者之烹也，故卦辞曰：“《既济》：亨，小。”小者之烹。

《既济卦》六爻全部当位，象征万物皆各就各位，一切准备停当，故“利贞”。“利贞”者，备而不乱也。

《既济卦》是《泰卦》变为《益卦》的中间环节，故《泰卦》是其初，而《益卦》是其“终”。《泰卦》上坤下乾，为天地相交，阴阳相薄之象，时在仲春之月，为天地万物化生之时，故“吉”。这里的“吉”是“善”的意思，《说文》：“吉，善也。从士口。”物初最接近于天性，天性为善。这就是“人之初性本善”的理论基础。物之初，其天性就是要长，要高、要发展，《乾·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泰卦》万物始出，元阳始泄，故物日有所进，日有所得，故“吉”。《系辞传》曰：“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泰卦》为《既济》之初，故曰“初吉”。

《益卦》上巽下震，“震为动”，“巽为长，为高，为进退”，故《益卦》有不断运动，变化之象。其《彖传》曰：“《益》，动而巽，日进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不断运动变化，故“乱”。这里的“乱”是变化多端，日新月异的意思，指事物处于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中。其《象辞》也充分体现了这种变化：“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益卦》为《既济》之“终”，《益卦》有“乱”象，故曰“终乱”。《既济》象征一切行动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之前为筹备阶段，之后为实施阶段。以体育赛跑为例，竞赛之前，大家都会做充分准备，搞训练，不断增进技艺，故曰“初吉”，卦如之《泰》;当一切准备停当，裁判员高喊“各就各位”时，则卦如之《既济》；当竞赛开始后，原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运动员则争先恐后，你追我赶起来，次序变化不定，故曰“终乱”，其卦如之《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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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彖传破解

彖曰：既济，亨，小者亨者。利贞，刚柔正而位当也。初吉，柔得中也。终止则乱，其道穷也。

《彖传》共分四句，来解释卦辞。

第一句“既济亨，小者亨也”，这一句解释卦辞“亨，小”。这里“亨”并非亨通之“亨”，而是通“烹”，指“烹煮”。《既济卦》上坎下离，“坎为水”、“离为火”，为“水在火上”之象。《既济卦》是由《泰卦》变化而来的，卦变时有生火烧水之象，故曰“亨”。亨者，烹也。“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抽象为道也；形而下者，具体而为器也。《鼎》为食器，是国家政权的象征，象征祀天养贤之器，而《既济》为具体的生火烧水之象。鼎抽象而为道，“大亨以养圣贤”；《既济》具体而为器，生火烧水以饱口腹。道为大，器为小，故《既济·卦辞》曰“小”。

第二句“利贞，刚柔正而位当也”，这一句解释卦辞“利贞”。《既济卦》是由《泰卦》变化而来的，卦变时，《泰卦》九二上行达于五位，遂成《既济卦》九五。《既济卦》九五新登王位，象征君王举行登基大典。《既济卦》六爻均当位，象征登基大典上文武大臣各居其位，礼仪彬彬，故曰“刚柔正而当位也”。典礼最讲究井然有序，礼仪彬彬，最忌讳纷乱无序，尊卑不分，故“刚柔正而当位”的状态“利贞”。

第三句“初吉，柔得中也”，这一句是解释卦辞“初吉”的。《既济卦》是由《泰卦》变为而来的，故《既济》之初为《泰》。《泰卦》是消息卦，六爻之序为自然状态，没有人为的因素，故为“善”。善者，万物初始之状态也。善兼指良恶之本性，特指良者也，犹臭兼指香恶之味，特指恶味者也。物之元初曰善，善则日有所长，日有所得，故吉。《泰卦》六五得外卦之中位，这是一种自然状态，犹原始母系社会也，当时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故《泰卦》变为《既济卦》并不算一场革命，而是“自然”过渡，故“吉”。故《彖传》释曰：“初吉，柔得中也”。

第四句“终止则乱，其道穷也”，这一句解释卦辞“终乱”。《泰卦》变为《既济卦》，六爻均当位以正，而九五得中而君临天下，象征九五举行登基大典，文臣武将各安其位，礼仪彬彬。《既济卦》最终变成《益卦》，故《益卦》为之“终”。《益卦》九五为艮体主爻，“艮为止”，故曰“终止”。《益卦》上巽下震，“巽为风”、“震为雷”。“风以散之，雷以动之”，象征事物处于剧烈的运动变化之中，《益卦·彖传》亦云：“《益》，动而巽，日进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动则“乱”，“乱”在这里形容运动变化之剧烈。《益卦》为《既济卦》之终，终而乱，故曰“终止则乱”。

《既济》六爻当位而一切准备就绪，其道“利贞”，卦变为《益卦》后，六爻均当位的格局打破，象征君王的登基大典已结束，严整有序的典礼仪式也结束了，一切又都回归到了日常的正常状态下，故《既济》之“利贞”之道在《益卦》时已经过时了，故曰“其道穷也”。充分的准备为的是最终的行动，行动开始后，就不能“各就各位”了，而应该“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所以也就“乱”了，故曰“其道穷也”。这种“乱，是指事物在运动变化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多样性和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