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在律诗艺术上的创新

律诗的奠基人

说到律诗,我们第一个就会想起杜甫。杜甫对于律诗这种诗体,无论是身体力行的创作实践,还是对于格律规则的丰富和突破,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杜甫之前七律虽然也有一些名篇,但数量很少,而且绝大部分属于奉和应制、登临酬唱,比之五律更见狭窄。如果长期局限在这样的水平上,唐代律诗不过造就了一种精工典雅的诗体而已,其成就绝对比不上才气纵横的古风,也比不上意兴深远的绝句,而正是杜甫深入挖掘了律诗这种诗体无限的艺术潜力。杜甫全面开辟了律诗的境界,时事政论、身世怀抱、风土人情、文物古迹,一概熔铸于精严的格律当中,把这一诗体的价值提到了足与古诗、绝句相对峙的高度。而为了达到这样的境界,杜诗在用字,造句、届对、调声、谋篇、运笔等各个方面,作了大量深入的探索和创新,充分发挥了律诗体式的美学特长。

因此,如果说沈、宋可以算作律诗体制的确立者,那么,杜甫才是名副其实的律诗世术的奠基人。杜甫在律诗艺术上的创新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杜甫以前的律诗内容比较单一,多限于抒情写景。杜甫开始将叙事与议论的成份引入诗中,并同抒情写景紧密交织在一起,尽可能使诗句产生多方面的功能。如《登楼》(花近高楼伤客心),感时述怀,融情景事理古今天人一体,气象扩大。

爱用正反相形的艺术手法,通过不同角度的相互映衬,使诗歌意象获得更加充实的含义。如《登楼》中间两联,一动一静,一褒一贬,构成强烈的反差,就容易打开人的思维联想活动。他如“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敏捷诗千首,飘零酒一杯”都属于这样的结构。

杜甫在布局上特别注意屈曲盘旋,力求以层深的构思来表达复杂的意念。律诗章法上常用的“起承转合”的套格,杜甫在因袭中出以变化。《登楼》首联第一句发兴,第二句加以解说,“起”中有“承”的成分;颔联写景而暗含哲理,“承”中又有所“转”;腹联正式转入议论,但尾联并不直承腹联作结,而是折向怀古以为收束,于是“合”中便又“转”出新意,产生了含蕴不尽的远神。

语言锤炼,工夫独特,常颠倒语序,错综文法,如“且看欲尽花经眼,莫厌伤多酒入唇”(《曲江二首》),不写花和酒,强调“伤”和“尽”,炼字不仅工,且奇,新鲜逼人。如“高江急峡雷霆斗,古木苍藤日月昏”(《白帝》),用“斗”形容水声,“昏”写日光;又如“返照入江翻石壁,归云拥树失山村”(《返照》),把日影折射壁上叫“翻”,山村被云遮蔽称“失”,出人意表,新奇可喜。“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蜀相》),本写景,“自”“空”两个虚字,就见出春草自绿、黄鹂空鸣、斯人久逝的弦外之音,景语化情语。

在诗歌音律、体制上,杜甫也有新的创造。首先他大量使用拗体率,如《白帝城最高楼》;还创作了一系列联章体组诗,如《秋兴》,用分而合的形式进一步扩大诗篇的容量。

总结

归结到一点,就是杜甫对律诗的传统观念与界限的突破。在杜甫出现之前,人们心目中的律诗首先是律,其次才是诗,甚至为了求得律对的工整,不惜削弱其诗歌表情达意的功能。杜甫对律诗的要求则不仅是律,更是“诗”。

整理: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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