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纸嫁衣》团队,一次失败的采访经历丨游戏日报编辑部

聊聊写稿背后的故事

1月26日,也就是昨天,几乎每家游戏行业媒体都报道了一款蝉联iOS免费榜Top1两天的恐怖游戏,《纸嫁衣》。这款产品原本也在游戏日报的报道计划里,而且很有可能是当天全网唯一一篇采访到制作团队的报道。事实上,在昨天下午5点左右,稿子已经写完。但也正是因为采访对象,这篇报道未能按时发布。

按照《纸嫁衣》团队老板的原话:“这篇报道并不能表现我的意志”。

当然,对方的个人感受并不能左右我们是否发稿。最终延时发布的原因,其实是我们内部领导的一句更让人有挫败感的点评:“完全不用受访者的观点,也能做成一篇完整的文章。”

简单说下经过。

1月22日(上周五),游戏日报编辑部的同学发现了当时没有太多人关注的《纸嫁衣》,并将其相关信息加入到了游戏日报每天的九条资讯“今日游闻”里。

1月23日凌晨,《纸嫁衣》进入iOS免费榜Top30,我们隐约意识到,这款游戏或有机会成为黑马。当时《纸嫁衣》团队老板还发了条朋友圈,纪念此成绩。这条朋友圈起初也被我们引用到了报道文章中,以显示团队对于成绩的惊喜。但却被当事人要求删除,理由是“显得我们很傻逼。”

1月24日,抖音与B站平台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纸嫁衣》游戏视频,我们确认,这款游戏至少会小火一阵。

1月25日,《纸嫁衣》登顶iOS免费榜第一,我们立即联系到游戏团队的老板,对方也很愿意接受采访。事实上这里我们出现了失误,虽然之前就有关注,但并没有针对采访做过多的准备,以一种比较匆忙的状态列好了提纲。所以相比于游戏日报之前的专访,此次的采访问题并不那么行业,出发点主要是传递玩家层面的困惑与不解,以及团队的基本情况。

1月26日上午,《纸嫁衣》团队回复了我们的问题,当天下午我们完成初稿,在被对方要求修改掉23日的那条朋友圈引用,加一句比较通稿式的话术后,便出现了开篇那句“不能表现我的意志”的评价。

其实在沟通的过程中,对方提到了文章有“失实”的地方,这可能是每个媒体从业者都很敏感的两个字。但经过两次追问后,对方回复道“你们并未清晰地表达我的意志”。

为此,我还特别确认了下意志这词的基本解释。

入行小五年,采访过的对象粗略算下几百位,老板级的也有几十位。在以往接触过的采访对象中,大家只尊重信息是否符合事实,报道内容是否客观公正,观点转达是否有表述清楚,因稿子对于个人意志表现不到位而被否定的,还是第一位。后来的对话,也以一种并不愉快但也不至于撕破脸皮的方式收场。

客观来说,一次采访的失败,是双方共同的原因。《纸嫁衣》团队在最繁忙的游戏上线初期回复我们的提问,也说明了他们对于此次报道的重视。虽然个人看来矛盾点主要源于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但为何会造成双方理解的歧义,也很值得反思。

不知道你们遇没遇到过这样的领导,当你自认为已经把问题的源头想得很明白时,他的一句点评又会让你觉得之前的深刻反思是在浪费时间。

对于此次采访的不欢而散,我们领导的点评是:“因为你们的水平差不多。如果双方任何一个更强,都会不动声色的引导对方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和思路。”

果然,正常人能遇到的绝大多数问题,都可以归结为一个原因:太弱而已。

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将这篇报道发布出来,与大家分享。不管个人的沟通是否冲突,站在媒体角度,《纸嫁衣》都是一款值得报道与分享的游戏。我们秉承客观呈现事实,不为无理由的个人意志背书站台,同样也不会错过任何一款值得报道的游戏作品。

以下为原文:

近日,一款名叫《纸嫁衣》的游戏登顶iOS免费榜第一。虽然游戏日报曾于此前简单介绍过这款游戏的测试信息,但实话实说,《纸嫁衣》目前的排名,完全超出了本文作者的个人预期。

《纸嫁衣》的正式上线时间是1月22日,第一天跻身Top30,一个周末后,便上升到了免费榜第一。(发稿前已被《梦想新大陆》与《影之刃3》两款新游超越)

《纸嫁衣》团队告诉游戏日报,团队每天会根据成本情况采买一些量。但主要的用户来源,还是排行榜和B站、抖音等平台的非官方传播渠道。可以说截至目前,《纸嫁衣》的流量多是来自于恐怖游戏在视频、直播平台的天然直播效果,以及用户之间的自发传播。

那么,《纸嫁衣》的节目效果点,又是什么呢?

与很多恐怖游戏相同,《纸嫁衣》也有一个高颜值女主

(以下部分不涉及过多剧透,胆小的朋友也可请放心地往下看)

婚礼之日,拜堂之时,新郎转身看向新娘,发现她原本身穿的红色嫁衣变成了白色的纸嫁衣,随后莫明消失。新郎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不断遇到诡异之事,逐渐了解到关于新娘家村子的黑暗风俗,以及一段尘封已久的恩怨。

玩法上,游戏通过传统点击解谜的方式,让玩家不断解决谜题、寻找线索,以此接近真相,最终拯救自己的心爱之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高颜值女主已成为恐怖游戏的标配。从早期的《零》系列、《生化危机》系列,再到去年被《英雄联盟》电竞选手带出圈的《港诡实录》,“女鬼佳慧”单杀整个LPL的游戏传说,直至今日还被粉丝津津乐道。

当然,被津津乐道的还有佳慧的颜值与身材。

《纸嫁衣》同样延续了“恐怖游戏+高颜值女主”这一便于制造节目效果的设定。制作团队告诉游戏日报,他们看直播时发现,很多主播和观众都会吐槽男主为什么这么刚,如果换成自己早就回头跑了,还结什么婚,不符合逻辑。但到了最后一幕,看到新娘特写的时候,就都改口说难怪男主舍命也要救老婆了。

当然,也有直接喊老婆的。

事实上,提高女主的颜值也有助于玩家的代入感,加强故事的合理性。《纸嫁衣》团队在设计游戏时就曾考虑,男主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女主,必然需要一个理由来推动他不断前进。

爱情自然是最直接的理由,但对玩家来说,毕竟没法瞬间代入主角的角度去思考,游戏中也不能花太多篇幅讲二人的过往,所以只有尽量在细节中不断进行强调。比如男主看到各种物件时对两人在一起时的回忆、新娘对话的语言等,尽可能让玩家了解到女主的魅力。

当然说到底,最后还是颜值党的胜利。

在内容层面,游戏目前所还存在哪些问题?

截至目前,《纸嫁衣》在TapTap有9.2的评分。不过也有玩家向游戏日报反馈,作为一款解谜游戏,《纸嫁衣》里有很多谜题存在难度略大甚至是毫无逻辑,一度被怀疑是增加广告点击率的有意设计。

对此,《纸嫁衣》团队的解释是,解谜游戏没有绝对完美的设计,设计者最多只能保证底层逻辑能讲得通。至于玩家是否能理解,最重要的是这个玩家和设计者的思考方式是否接近。此外,《纸嫁衣》的题材更多强调的是民俗包装,而不是物理逻辑,所以很多习惯以物理逻辑为谜题的玩家就会感觉不太适应。

在团队看来,《纸嫁衣》这种民俗题材不能太强调物理逻辑,否则会影响代入感,让玩家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不是民俗世界。

此外,对于硬核恐怖游戏玩家来说,《纸嫁衣》也有解谜难度较小、吓人桥段不够刺激等“槽点”。团队仪表室,如何将民俗要素转化为游戏视觉效果与谜题设计,是游戏在设计时遇到的最大难题。同题材的游戏极少,又是同类型的完全没有,所以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先例,只有自己尝试。

官方对于《纸嫁衣》的风格定位,更类似于《聊斋》《太平广记》《子不语》等,本质上是借鬼喻人,最终讲的都是人心。所以虽是一款题材灵异的恐怖游戏,可剧情到最后必然会对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做出合理的解释。换而言之,这款游戏并不存在鬼怪灵魂。只是由于成本的有限,游戏特效与动画的表现不足,也是客观存在的问题,这或许也是很多玩家认为“Jump Scare”有点刻意的原因。

《纸嫁衣》的背后,是一家怎样的团队?

《纸嫁衣》的开发方心动互娱位于成都,目前公司共有20多人,包括研发与运营。整个团队在一起配合有7年的时间,在解谜游戏之前,也尝试过卡牌游戏、心动女友系列、以及SLG定制产品,2020年才推出首款恐怖解谜游戏《13号病院》,并由此确立了解谜游戏作为公司日后的主赛道。

《纸嫁衣》是第二款恐怖解谜产品,从立项到研发只用了半年时间,不过游戏的相关概念在5年前就已形成。整个制作团队有十余人,其中大部分是美术。主力技术有1人,策划有3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纸嫁衣》登顶iOS免费榜第一后,此前长期游离在iOS免费榜400名开外的《13号病院》,突然上升到了22名。而这款游戏在2020年9月上线后的最好成绩,也不到免费榜Top50。《纸嫁衣》开测后的反响,很大程度上也惠及了心动互娱此前的产品。2021年,他们还将再推出2-3款解谜类游戏。

通过上述简单的介绍可以了解到,心动互娱也是在多次试错后,才找到目前的解谜游戏赛道。团队表示,近几年,随着巨头公司各类大作的不断涌现,中小游戏团队必须找到合适自己的细分领域才能生存下去。所幸的是,游戏的类型多种多样,并且中国的游戏人口基数足够大,所以只要在细分领域做到极致,就有生存的空间。

当然,细分领域的竞争同样也很惨烈。虽然《纸嫁衣》目前在iOS免费榜第与TapTap热门榜Top5已有几天,但由于游戏还在上线初期,且主要依靠广告变现,在渠道尚未铺完的情况下,团队并不能预估出《纸嫁衣》的具体营收情况。

即便是做到了现阶段的细分领域第一,团队的期望也“仅仅是”这款游戏所带来的收入,可以支撑他们在细分赛道上继续做下去。毕竟要想做到极致,还需要更多的产品来积累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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