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私历史:地震之后,那一场漫天大火
唐山地震后,有不短的时间里,幸存者似乎形成了一种暂时性的社会关系,类似于共产主义。
当然这也主要体现在孩子们的身上,比如我们东串一家,西钻一户,有吃的就抓一口,赶上饭就蹭半碗,反正家庭的界限要比以往模糊了许多。
大人们干活也是如此,谁家有力气活儿,搬个家俱啊,打个巴锔子什么的,一呼即应。顺便普及一下,巴锔子:一种建筑用的构件,将盘条(钢筋)截断成三十厘米左右,分别在火焰中加热两端,待红透时在底砧上捶打,使端头先扁后尖,然后两端弯成∩型(方的,不是弧形),这样就做成了一个简易的连接件,别看这个东西制作简单,其中可是传承了古人制作箭簇的精华技术——热处理淬火外加精锻成型,而且成本低廉无比,实属搭建简易棚的必备之宝,无论是男人还是男孩都应该熟习其制作过程——吹了半天,是因为我都会做!
都是平房,基本没什么隐私,张家长李家短的,虽然都是知识分子家庭也毫无例外,聚在一撮儿看唯一的一台就吋黑白电视机,或者费力地摇几百下然后听几分钟的留声机唱片什么的,都是共同的业余文化生活了!其实也算是不错了,傍晚时还能见到京剧团的名角挑燃气死风灯打开场教徒弟武把,也是现场直播,既视感极强。
我觉得一切都是从那场大火之后改变的!
应该是七六年的深秋季节吧,熟睡中忽然被喊醒,那边的天空已经彤红,明白人说那噼啪作响的声音应该来自二木社,是一个木器厂失火了!与我们居住的学校大约一公里之遥,中间只隔着一道石头院墙。开始火焰少浓烟多,但后来涨天皆赤,火焰冲高到数十上百米处仍然摇曳不休。站在深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已能感觉到扑面的灼热。家长已经收拾细软(其实没细没软,最重要的就是户口本)准备开跑,隔壁冯奶奶悲天悯人,说我们怎么这么不幸,大地震没死,又赶上这么大的火!
后来我查过唐山历史,并没有任何记载,看来这场火灾早就湮灭在历史之中,如果不是我这么多事的人,当时亲历的恐怕也都不记得了。但我明明知道,我周围的人充满恐惧!这一点令人发慌!
为啥?因为地震死了二十四万人都没让大家恐惧,大家仍旧是谈笑风生,拿死人开玩笑,那幸存者开玩笑,没有一点对死亡应有的忌讳和尊重,可仅仅只是一场并未见得波及过来的大火会让吃瓜群众如此恐惧呢?
百思不得其解。
终究,临近天明时大火被扑灭了,整整一宿,消防车鸣笛声音此起彼伏,据说连天津的消防车都紧急驰援,未造成更大伤害,似乎一切都归回正常了。
可是我知道有哪些地方不对了,火前火后的人们具有完全不同的气质,似乎一夜之间从某个梦境中醒来了,开始思考一些终极问题,从此那种类似共产主义的形态也慢慢瓦解,正像那个晚上,每个孩子都瑟缩地依偎在自己的父母怀中,形成了某种意味深长的含义,家庭的小群体正在边界分明,在我看来,地震之后短暂存在的一种狂欢式群体催眠,已经结束,平素日常的绵绵苦难,正在缓缓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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