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暮千雪： 心寄素笔千千结

作家风采

【作者简介】

暮千雪，陕西省作协会员，秦汉文学馆签约作家，著小说、散文、诗、报告文学近两百万字，签约小说《陌上合欢开》《佛前，哭泣的玫瑰》等，已出版报告文学《风华记事本》散文集《我从沙漠来》，四十多万字作品发表于《延河》《散文世界》等国内外杂志和报纸，曾接受中国访谈网等多家网站、《东方文艺》等杂志、电台专访。

心寄素笔千千结

□   暮千雪

新学期开始了，女儿报名回来，照例喊我去文具店。我立即关机，乐哈哈地下楼。对于文具我一直深情满满，逛文具店是平生一大癖好。

文具琳琅，尤痴迷于笔，此种痴迷似乎与生俱来。入学之前，看兄长写作业，便对细细的铅笔挪不开眼睛，隧捡兄长扔掉的铅笔头，学着在地上、桌上划。别家小孩的宝贝是“三角”“四角”沙包，毽子等，我的宝贝是一注射液纸盒，盒子里装几截捡的铅笔头。捱到上学，有了自己的铅笔，欢天喜地自不必说，冬天早上，风呼呼地刮着，实在赖着不想起床，一想到文具盒里的铅笔，就快快地爬起来。

应该算是幸运的，铁文具盒刚出现，我便有了。铁臂阿童木图案，宽两寸，长三十公分左右，里边并排放，可放铅笔五支，摞起来，可勉强放七八支。每天打开满满澄澄的文具盒，看着一支支削好的铅笔，心里那个乐与劲头呀！那是人生最富有、最安稳的时候。笔一天天的变短，文具盒空旷起来，一走路叮叮当当，给母亲要钱买笔，节俭的母亲检查，看还有几支一拃长的铅笔，便不肯买，怕有了新的扔了旧的，浪费。我软磨硬泡，母亲扛不住，从衣兜里摸出几分钱来，当时一支铅笔三分钱，不带橡皮的五分钱可买两支。拿到钱，便欢天喜地往巷口镇上唯一的新华书店跑。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新华书店里，文具单调，只有油笔，钢笔和铅笔。到三年级时，灰蒙蒙的书店突鲜亮起来，红绿蓝黄白等各色笔，好看极了。最勾心的是玉米笔，绿绿的身子，黄澄澄的笔头，七毛钱一支。便纠缠母亲，无果。恰好母亲正将家里二分地的蒜拧辫去卖，我便自告奋勇帮着拧，条件是拧一辫二分钱。母亲同意了，我便和姐姐辫起来。母亲原以为我们辫几下辫就罢休了，谁知第一次有偿劳动的我们辫的很起劲，几天下来，数数蒜辫子，我和姐姐各挣了一块多。母亲咬着牙兑现了承诺。举着钱冲出门，买回了惦记的玉米笔，姐姐买了支熊猫笔。姐姐买笔纯属受我蛊惑，几天后，便念叨熊猫笔太小，还咯手，啪扔给我了。我兴奋极了，也诧异极了，世界上最好的宝贝，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两支宝贝我舍不得放文具盒，出入都装在衣兜里，跳皮筋打沙包的间隙里，无数次将手伸到衣兜里摸一下。有几次墨水渗洇了衣裳，母亲边洗边训斥，洇迹洗不彻底，所以，好几年里，我穿的都是带有墨迹的衣裳。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早告别了学生时代，但是对笔仍有种痴迷，路过文具店，总要忍不住进去逛一逛，时常对着美轮美奂的笔垂诞，摸摸这个，赏赏那个，也会趴在品牌专柜上，对着名牌笔狠狠地一饱眼福。起初也买，但在现在电子办公的时代，买来的笔多数成了把玩的对象，并不常用，因此夫多次责我幼稚，尽买些不着边际的玩意。因收入有限，而美也总是有价值的，一支笔不再是几分几毛钱就能买到的，所以就压制住一次次冲动。

有了女儿后，堂而皇之地打着女儿的幌子买各种笔。或基因遗传，女儿对笔也特别偏爱，并且能说出几种常用笔的牌子，比如得力，迪斯尼，说起笔的种类名目也是很专业，什么自动铅，原子笔，碳芯笔，0.35或0.38。每次带女儿上文具店，女儿总会挑回一大把笔，有的是经我怂恿。怂恿多了，女儿恍然大悟：哈，原来妈妈也喜欢笔啊！我也就不掩饰了，向女儿坦白“嗜好与顾虑”，聪慧的女儿把我挑的与她挑的都买回家，然后又转手送给我：妈妈，你看书要写笔记，送给你吧。我抱着女儿转圈的笑。而我出门给女儿带回的礼物也总是各样的笔，女儿每每都会小眼晶亮，惊喜地扑过来，抱着我不停地亲：妈妈最好，妈妈我爱你！那一刻的心啊，简直飘上云端了。

因为喜欢笔，也闹过笑话。如女儿所说看书写笔记随时需要笔，所以一见到家里哪扔着笔就习惯性地往包里装，最多一次，女儿翻我包拿东西，一口气摸出了七支笔，女儿叹：妈妈，你这是贩卖笔的节奏呀。夫也在一旁唠叨：难怪我的笔一个一个的失踪，全被你顺手牵羊了！以后当他写字找不到笔时，便翻我的包，总会摸出不下三支来。

有一次，一姐妹约请朋友吃饭，我到场后，她突然扯下我的包，给她那些贵友们打赌：你们猜猜看，这个笨女人的包里会有啥？我慌的直抢包，却还是被她翻倒在沙发上，看着滚到沙发上、地上的各色笔和两本书，小笔记本，我无地自容，她的那些我第一次相见还不相识的贵友瞪大了眼：奇葩，奇葩！在辩不出褒贬的啧叹里，我狼狈地将自己的宝贝一一捡拾起来，也嗯嗯点头虚心接受建议：在不占地方的情况下，多装支眉笔眼线笔唇线笔也是应该的。

慌张之下的承诺是不作数的，所以，时至今日，我的包里仍除了写字的笔之外，什么笔也没有。当然并非标榜自己清高，而是自己本就是个迷糊、心力有限的女子，这一生只记住了写字的笔，就别无他恋。而我相信，每个女人都有心仪的、属于自己的笔，每支笔也都各有归属，愿这些笔将这平淡的日月抒画成缤纷斑斓。

爱微信     爱生活   爱文字    

不一样的表达

真性情   真生命  真写作    

一样的美好

本期值班编辑：渭水寒

投稿信箱：[e-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