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茗烟
贾宝玉身边有一个叫茗烟的小厮。这个小厮是个很机灵的人,也是贾宝玉的得力助手。
第十九回里,贾宝玉撞破了茗烟和一个叫卍儿的丫鬟的风流韵事。之后,茗烟带着贾宝玉去看袭人。这个主意是贾宝玉主动提出来的,茗烟也乐于接受。茗烟在贾宝玉面前有主见,他一开始是想要带着贾宝玉去城外逛逛,因为贾宝玉担心遇到拍花子的,这才作罢。
第二十三回里,贾宝玉搬进大观园里之后,进入了青春苦闷期,觉得生活百无聊赖,心事也不好给姐妹们说。茗烟机灵古怪,心思活跃。他想到了从坊间给贾宝玉带些稗官野史,才子佳人小说。这些小说或俗或雅,都对贾宝玉有一定的启蒙作用。这些书,让贾宝玉有了感情的萌动。因为这些小说都是浪漫的,写的是人的情欲。
第三十九回里,贾宝玉听了刘姥姥瞎编的故事,信以为真,派茗烟去找刘姥姥提到的那座庙。结果,茗烟找到的是一个瘟神,而不是什么少女。贾宝玉为此大为光火,骂茗烟是无用的杀才。茗烟不服气,埋怨贾宝玉道听途说。茗烟认为不是自己没用,而是贾宝玉派的任务有问题。可见,茗烟不是一个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人。
茗烟最精彩的表现是在第四十三回里。贾宝玉带着他到郊外,他想要祭奠金钏,却没有带香。是茗烟提醒贾宝玉去水仙庵。贾宝玉欣然接受,觉得这个建议合了他的心事。茗烟在井边说了一段真挚感人的话,“我茗烟跟二爷这几年,二爷的心事,我没有不知道的,只有今儿这一祭祀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敢问。只是这受祭的阴魂虽不知名姓,想来自然是那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二爷心事不能出口,让我代祝:若芳魂有感,香魄多情,虽然阴阳相隔,既是知己之间,时常来望候二爷,未尝不可。你在阴间保佑二爷来世也变个女孩儿,和你们一处相伴,再不可托生这须眉浊物了”。
茗烟不愧是跟随贾宝玉多年的小厮,了解贾宝玉的心思,可以为贾宝玉代言。“茗烟”二字谐音“明言”。茗烟可以把贾宝玉埋藏心底的话说出口。因为他没有少爷这个身份的束缚,有一定程度的言论自由。
茗烟心思细腻,他会劝贾宝玉回家参加王熙凤的生日宴。他的理由很充分:“二爷若单为了这个不顾老太太、太太悬心,就是方才那受祭的阴魂也不安生”。可见,茗烟有活泼灵动的一面,也有懂事稳重的一面。
大家对茗烟最深刻的印象是他在第九回里的表现。茗烟听到贾蔷说秦钟被金荣侮辱之后,就怒不可遏,带领好几个小厮在学堂里大闹。学堂里上演了全武行,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多亏李贵从中调和,事情才风平浪静。这件事表现出茗烟叛逆、豪爽、任性的性格,也表现出他维护主子权威的责任感。
在这一回里,茗烟说了这样一段话,“他是东胡同里璜大奶奶的侄儿。那是什么硬正仗腰子的,也来唬我们。璜大奶奶是他姑妈。你那姑妈只会打旋磨子,给我们琏二奶奶跪着借当头。我眼里就看不起他那样的主子奶奶!”。
在这一段话里,茗烟明确提出了璜大奶奶不是正经主子的说法,说明他讲究名分。更重要的是,茗烟看不上璜大奶奶那种巴结讨好的做人姿态。他认可的是一种“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做人态度。闹学堂事件体现出的就是茗烟那种倔强的风骨,那一股子不服人的傲气。最后,李贵威胁他,说要告他挑唆宝玉,他才偃旗息鼓。
茗烟在《红楼梦》里出场不多,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角色。他常年跟随贾宝玉,也受到了贾宝玉的影响。贾宝玉信任他,愿意带着他做一些私密事。他和贾宝玉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更像是朋友。《红楼梦》里的男人乏善可陈,但是茗烟却并非须眉浊物。他除了在闹学堂的时候显得有些粗鲁,有些得理不饶人之外,并无劣迹。他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他有一个好主子贾宝玉。贾宝玉平易待人的性格让茗烟重视做人的自尊,贾宝玉多情浪漫的性格也让茗烟有性格风流的一面。我想,茗烟很可能会娶了卍儿,甚至会和卍儿一起照顾贾宝玉。因为茗烟是重情重义的人,他不会在意贾宝玉是否是富家公子。
茗烟在当时是处于社会下层,他身上也就具备了来自民间的自然纯朴气息。他还年轻,也没有因为生活的磨练而失去了锐气。所以,茗烟做人真纯,没有心机。他就像是一缕清风,在《红楼梦》里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