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的器型——动物座(人物座)烛台
烛台(灯盏)是古人生活的日常用品,出土数量较多,造型多简单实用。但有一种烛台(灯盏)却极富创造性,其主体部分通常被塑造成各式各样有趣的动物或者人物,从而变为既有趣又精致的艺术品。
浙江博物馆收藏的出土于上虞地区的东汉黑釉熊形灯(图1),灯座主体为一黑熊,蹲坐低首,双目圆睁,两前爪捧一物,或为鱼,或为肉,或为汁流蜜溢的蜂巢,狼吞虎咽,左右各有一熊仔。熊背上立起一方柱,刻有人面纹,柱顶支有灯碗。造型十分写实,特别是两小熊挺身欲上,嗷嗷待哺,观之顿生恻隐之心
图1
青海省西宁市大通县出土的东汉绿釉陶熊灯(图2),造型比较简单,中间塑有大头,立耳,张口,前爪放在后膝上的跪熊,下接喇叭型底座。熊的形象温顺恭敬,不似野兽而似宠物。上海博物馆亦有一件(图3),保存较好。
图2
图3
江苏省南京市清凉山三国吴甘露元年(265年)墓出土的青瓷熊灯(图4),造型为之一变,出现了圆盘形的灯座,座中间蹲有一熊,双手托举“巨大”的灯盏,从牙关紧咬,鼻孔圆张,双目崩出的状态可知已发千钧之力。这一细节刻划与灯碗和蹲熊的比例相互呼应,可以说是恰到好处,不得不叹服古人的精妙心思。
图4
图4
山东省临沂市王羲之故居出土的西晋青釉胡人骑狮烛台(图5),人端坐于狮背上,圆脸、高鼻、大眼、短须,头戴网纹卷沿高筒帽,上身穿圆圈纹短袖衣,下穿十字纹裤,目视前方,手持便面,一派驾驭猛兽之威严气度。卧狮昂首,怒目獠牙。通体施青釉,釉色均润柔和,其中空的高筒帽设计是为了提高插烛照明的高度。如此奇特珍贵且制作精细的烛台,不知古人舍得用否?
图5
浙江省温州市永嘉礁下山东晋墓出土了颇为少见的青釉虎形烛台(图6),虎四肢伏地,昂首瞪眼,双耳竖立,虎牙微露,尾巴上翘,表现出猛虎守卫烛台的姿态。烛管呈长竹节形。整个烛台给人以稳重之感。
图6
更为少见的是一件东晋瓯窑青瓷点彩牛形灯(图7),藏于浙江省博物馆武林馆区,由底盘、灯柱和把手三部分组成。灯柱为直立的牛身,牛头前探,双眼环视前方,四肢如人之腿臂,双手叉于大腿部作微蹲式,下为灯盘。灯柱顶端与末端后壁均有方孔,底盘与柱端有一环形把手。通体施青黄釉,有细开片,牛眼、吻部有褐色点彩。本人在此灯前立足二十分钟,除了欣赏,更多是膜拜。古代匠人不拘常法,信手为之而趣味天成,虽简易却想象力无穷,在寻常灯柱上加一牛首,添上四肢,一点一划,就塑造出一头倔强的斗牛,也成就了一件灯盏精品。膜拜都不够,要五体投地的拜。
图7
图7
福建省博物馆有一件1960年出土于福建西郊的南朝青瓷骑蟾烛台(图8),底为蟾蜍,背上坐一人,其左右名怀抱一人。面目严肃,着衣端坐,头顶有一长方形案,案上竖立两个烛管。釉色褐绿,造型奇特。
图8
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郭杜长里村唐墓出土的白釉象座昆仑奴烛台(图9),底座为象形,背托烛台,又有一昆仑奴坐于象背,四肢环抱烛台座部。通体施白釉,晶莹玉润。构思新颖,制作精美,堪称烛台精品。昆仑在我国古代泛指南洋地区,昆仑奴主要指从那里来的仆役,其中大多数是东南亚一带的“黑人”(尼格利陀人)。另有少部分是黑人,是随阿拉伯人来华的,这种黑人昆仑奴很少,只有一些社会地位很高的人用得起。另外据有些学者推测,昆仑奴中也许还有达罗毗荼人(印度的一个民族)。
图9
陕西省铜川市耀州窑博物馆藏的北宋青釉镂孔兽座灯盏(图10),整体造型趋于简化,但细节刻划较精细。有若干异兽环绕镂孔灯柱,柱上有一菊瓣纹灯盏,施青釉。金代流行狮座灯盏,如同在铜川耀州区出土的金代青釉狮座灯盏(图11)和金代姜黄釉狮座灯盏(图12),都具有很强的时代风格。
图10
图11
图12
明清时,动物座烛台(灯盏)仍在流行,去年在北京五四大街北大红楼外的宣传展柜里,看见明代万历时期外销海外的青花象座烛台照片。因为资料难得而欲拍照留念,无奈展柜玻璃反光太强,拍数十张竟无一可用,遂含恨而去。
动物座或者人物座的烛台(灯盏)好似没有规律可寻觅,每一件都是值得细细品味的作品,其独特魅力穿越古今而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