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徘徊在城市边缘(29)---怎么可能?电视剧中的情节?

徘徊在城市边缘(29)

文/天云

余敏旁边坐着一个高高帅气的小伙,抬起头,看了看余敏又看了看我,用胳膊轻轻地推了一下她,怎么不吃饭,傻看啥呢?
余敏端着碗挪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偶尔和对面的徐朋低声说几句,间或为我倒一杯姜啤,坐在夕阳西下的大街上,我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声不吭地扒拉着饭菜,偶尔灌一口啤酒。
吃完饭,余敏挽着男孩的胳膊走过长长的街,一如当年,而不同的,只是坐在尘土飞扬街道边的王健变成了李扬,站在新修的柏油路边。
夜晚很安静,偶尔有行人闪过,东边的铺面大多还没有营业,我躺在二楼靠窗的简易床上,华灯初上,透过玻璃,不时有恋人站在路灯杆下,亲吻,拥抱,释放着青春的激情。
有人敲响了楼下的大门,余敏站在台阶边,手里捧着一本杂志,说李扬你忙不忙,出去走走。
徐朋说吃饱喝足了,就是睡觉了,忙什么忙。
而此刻,站在余敏面前,我倒觉得刚才那身令我难堪的衣服再合适不过。
我把脏脏的袖子卷起来,露出满是汗渍的胳膊。说你不怕我吃过臭豆腐的吗?
余敏微低着头,说你要是真没有时间出去,那我就回去了。
想起扶着余敏走上楼梯时碰上王健,想起王健坐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时余敏挽着我的手臂,往事一幕幕电影般在我脑海里闪过,如今也轮到我看着她挽着另一个帅气的男孩走在我的视线。
我夸张地弹弹身上的土,把床边的帽子拿起来朝前胸后背拍了又拍,余敏看着我满是伤疤的头,眼中满是关切,欲言又止。
我鼻腔里轻轻地哼一声。仰头看了看西边亮起星星的夜空。
去哪里?滩歌?
余敏转过身,只轻声说我们走走好吗?就去后面的田野转转。
柏油路一直延伸到了原来的小路尽头,把财经大校园围了一圈。
余敏低头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我看着旁边的田野,麦子早都收割完了,套种的黄豆也蔫拉巴几地到了收获的季节。
第一次和余敏走过那片地时,小麦长势多好啊,正是拔节抽蕙的五月,而现在,草木一秋完成了她的初生,辉煌,走向成熟。
当然,植物的成熟会让人很快联想到死亡。
路的尽头,原来网吧的几间房子早已拆除,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一大群光着膀子的男人在划拳喝酒。
旁边是一大堆石料,一台搅拌机静静地伫在那里,似乎还能看到它缓慢地转动,能听到它“轰轰隆隆”的响声。
往西,越过几处田地,余敏把杂志垫在屁股下,坐了上去。
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再见到她的情景,我张开胳膊,她如小鸟般扑进我的怀抱,我紧紧地搂住她,恨不得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那柔软的唇,迷人的长发。
而此刻,我固执地站在那里。
那天我去金城找过你,你不在。
嗯。我轻描淡写地说,想起她去段家滩找我的情景,心里略有不忍。
本来要做家教的,可是。
记起她在网上的留言,母亲干活时把脚扭伤了。
哦,你妈好些了吧。
她把头低下来,肩膀轻轻地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一愣,怎么呢?
车祸,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没抢救过来。
我蹲下身,抓住她的胳膊,怎么会?
她的胳膊冰凉如水,此时我才看清她黑色衣服上一刺眼的白色“孝”字。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远处只有黝暗轮廓的山峰,不知如何开口。
曾记得余敏第一次夜晚躺在我怀抱里时和我说起的故事,母亲长得很出众,包办婚姻嫁给父亲,他的父亲在一次宁夏煤矿事故中重伤,大脑严重损伤,生活都需要人照顾。
要不是能干的母亲,她根本不可能坐在大学的教室里。
李扬,别恨我,你今天见到的那是我高中同学,他答应照顾我父亲,我大学毕业后嫁给他。
怎么可能?电视剧中的情节?
余敏抬起头,满眼忧伤地望着我。李扬,你能抱我一下吗?
她蜷在我的怀里,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坐在地下,我木然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一遍遍地问她,你爱过我吗?
她看着我,一言不发。
再见到余敏已经是三年后,她风风火火地挎着照相机做一期专题采访,那时她已经是金城晚报社的记者,后来也才得知,那个挽着她胳膊在夕阳的余辉中消失在我视线中的男孩是她的弟弟。
再过几天,就是余敏十九岁的生日,我想不管怎么样,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
从此,只要一想到余敏我就会记起那个初秋的黄昏,他搀着帅帅的小伙走在夕阳的余辉里。
一大早,背着包,穿过庄稼地,跨过铁路,在滩歌路口我站了一会儿,那是清晨。
我还能记得和余敏走在杂乱的街道上,她提着一袋刚刚买来的新鲜水果,我穿着拖鞋推着自行车走过那道长坡,记得我捧起她的脸,把舌尖吻在她毛茸茸的眼睛上。
我穿过滩歌街道,沿着金坪走向金城方向,这是一条车辆不多的便道,财经大的校园越来越远,有列火车从远处穿过山洞,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我要去金城,当然,最好去那个舞厅,暧昧色情的场所。
夜幕下,灯箱发出昏黄的亮光,对面二楼舞厅里的灯明明暗暗,我想到了晃到桌面的吊灯,想到了那些十元钱就可以和你搂搂抱抱的女人,或者,如杨旭所说,五十元,或者一百元,也会有商业学校漂亮的妹子,靠在暗屋里的墙角边,把不穿底裤的裙子掀起来,手脚麻利地替你戴上安全套,任你在色情暧昧的音乐声里完成一次交易。
手中的酒瓶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撞碎在不远处的树杆上。我坐起来,坚定地朝着那个有着模糊光亮的二楼走去。
去他妈的贞操,去他妈的恋爱,统统见鬼去吧。
(未完待续)
作者:天云,一个风轻云淡的自由散漫人。爱故事,爱自由,爱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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