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唯有猫能治愈我的心浮气躁

“有书,有茶,有猫,足以度过生命中所有的清晨、午后与黑夜。”

——铃村和成

主播/思婕 配乐/房东的猫-美好事物

01

最近一段时间,我蜗居在家,写博士论文,写稿,翻译书,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有个朋友在准备重要的考试,需要奔波两地之间,无暇照顾家中的猫猫,便把猫寄养在我家。

于是,我便开始了一段与猫相伴的难忘日子。

猫猫名叫“千五”,是一只四岁的虎斑美短,它当初是以一千五百元买来的,“千五”的名字便由此得来。

千五是一只并不常见的“素食猫”,与猫类热爱腥臊的天性相悖,它对鱼和肉从来都兴味索然,只吃口味素淡的猫粮。

朋友精心呵护,挑选最贵的猫粮,常有各种营养品补给,然而,因为挑食和天生体质原因,千五自小便身体不好,体型较其他猫咪更小。

千五瘦弱的样子,总会让人心生怜爱之情,它的颜值,却是我见过的猫中最美的。

小巧的脸蛋,粉米色的标致小鼻子,天然上翘的嘴巴,最令人心折的是一双眼睛,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下,瞳仁圆溜溜的,透着无辜又可爱的乖巧;在光亮的环境中,眼仁就会变得窄而长,瞬间有了冷峻而帅气的神采。

光的细微变化,在猫的眼睛里都可以体现,难怪法国诗人波德莱尔会说,从猫的眼睛里,可以读取时间。

千五有着软绵绵的小身体,一身白色绒毛上深深浅浅地逡巡着漂亮的虎纹黑斑,色泽锃亮,摸上去柔软而顺滑。

当你用手慢慢抚摸它的身体,你会感受到指间传来的一股快感,好像在抚摸丝绸、高贵的天鹅绒,或是浸泡在春日温暖泉水中的幼嫩水草。

这个时候,千五的喉咙里,就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声音总让我想起村上春树写的句子:

把耳朵附在猫的身躯上,会听到夏日终了的海鸣声般,轰隆隆的声响。在猫儿柔软的体內,和呼吸同步上升、下沉、上升、下沉。就像刚诞生的地球一样。

千五走路的样子轻盈而优雅,当它慢慢踱步时,头高高昂起,轻轻地依次迈出同一侧的肢体,悄无声息,仿佛电影中的慢动作,透着一些散漫、慵懒与随性。

当它睡觉的时候,会蜷缩成一个圆圈,小脸蛋埋在爪子下面,深深嵌进温暖柔软的绒毛中。

千五身上的味道最最令我流连,那是小猫身上特有的味道,一种软木塞的清香,加上点牛奶的气息,让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把鼻子拱在猫咪身上,使劲儿地嗅。

我想,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看到千五娇软可爱的样子,都会生出满腔的无限柔情与甜蜜,恨不得抱着搂着亲个不停吧。

不养猫,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吸猫体质”。

02

然而,我与千五的友谊,开始却并不顺利,并且经历了曲折。

千五很少走出家门,第一次来到我家,显得格外紧张,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惊惧,趁着我与朋友聊天的间隙,便不见了踪影。

我们满屋都找遍了,最终在沙发扶手与墙壁的缝隙中找到了藏匿着的它。

好不容易将它抱了出来,脚一沾地,它又钻入了沙发下面,死活不再出来。我跟朋友跪在地上,软磨硬泡了好久,终于把它半拖半拉地从沙发底下弄了出来。

为了让它感到安全,朋友在我家中留宿了几天,直到千五熟悉了环境,才放心离开。

然而千五却对我并不亲近。

每当我抚摸它的时候,它就警惕地弓起身子,尾巴高高竖起,浑身透着紧张与防备,平时不跟我待在一起,总是独自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靠背上呆呆地出神,晚上也不肯在我的床上睡,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心疼这个小可爱在陌生环境里饱受压力,又担心辜负朋友的信任与托付,因此,我格外地对猫咪好,每天殷勤地喂食、换水,调换花样地哄它逗它,给它买玩具,花时间陪它玩。

终于,在约莫一周之后,我的努力获得了成效。

那是一个深夜,我已经睡去,在睡意朦胧中,忽然感到脚边的一阵温暖,猛地睁开眼,发现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客厅来到了我的卧室,跳上了床,靠在我的脚边,沉沉地睡去,呼吸安稳均匀。

那一刻,我睡意全无,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潺潺的雨声,心中被一种异常真实的幸福填充得满满当当。

猫是慢热的动物,内心有很强的分寸感,不会一开始便轻易信任陌生人,相熟之后,也不会太过亲热。它们极懂“共生”的法则,非常擅长处理与人类之间不疾不徐的距离,并且始终保持独立的自我。

古人将猫咪称作“狸奴”,而如今的“爱猫党”却习惯将猫咪称为“主子”,把自己封为“铲屎官”。

千五自从与我相熟之后,便做了我名副其实的主子。

当它兴致来了,就会叼着玩具,扔到我的脚边,抬头望着我,我就要放下手中一切工作,陪它玩耍,哄它开心;

倘若我偶尔睡懒觉、没有及时添猫粮,它就会跳到我的枕边,用爪子拍打我的脸颊,以示责备;

它不喜欢在自己的碗中喝水,却对我最心爱的水杯格外中意,于是我只能忍痛割爱把杯子让了给它;

每当我爱意大发,想要搂住它狂亲狂撸一顿,它总是飞快挣脱我的怀抱,绝情地跳开,拒绝接受我的深情表白。

我与猫咪之间,从来都是不平等条约。

然而,我却开始享受有猫陪伴的每一刻。

它在我的书桌灯下睡着,或者横亘在我与键盘中间打盹儿,亦或是霸占我的电脑椅,趴在上面打呼噜……

每一个瞬间,都让我感受到一种当下的真实,一种内心纯粹愉悦的永恒。

03

在帮朋友照顾猫咪的日子里,我明白了一个爱猫的秘诀。

猫咪与狗狗不同,它们讨厌被束缚。

打个比方,如果一直抱着,短时间内它们或许可以忍受,但是到达某一限度时,它们就不愿意了,就要挣扎着逃离。

它们永远最爱的是自由。

蔡澜曾在文章中写道:

“猫不听话,才是猫。只能和它做朋友,平等对待,做了坏事不理它,到此为止。要叫猫顺从,不如养狗去,别怪猫。”

人们常说,狗是忠臣,猫是奸臣。

但是有没有想到,之所以说猫的不忠诚,甚至薄情寡义,恰恰是因为它太独立、太自我,不依附于人。

乔治.贝尔纳.肖曾经说过:只有懂猫,一个人才算得上是文明人。

有多少动物,被人类所驯化,丧失了自己的灵性。

除了狗狗之外,那些狮子、老虎、猴子、马、海豹、海豚、大象……都一一为人类所驱策,在马戏团和海洋馆中表演节目供人娱乐。

而猫却有着“拒绝接受人类将意识强加于身”的天性。

据说,有的人曾花费巨资训练猫,试图使猫成为间谍,为人类服务。不料,当被关了两年的猫接触到大自然时,完全不受训练师的控制,这项试验以失败告终。

猫不屑于讨好人类,也从未想过被人类驯服。哪怕连千五这样端庄的小猫咪,也有着桀骜不驯的野性。

村上春树说得好:

“猫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战,为自己而爱。”

当你接受这一点,你就会明白如何与猫相处,如何去爱它们。

人们付出爱,总是想着得到回报。唯有爱猫之人,懂得爱的真谛:付出爱,同时尊重对方的自由,尊重对方原来的样子,不妄想把爱当做武器,去控制与束缚。

据说,倘若你喜欢狗,是因为你渴望被别人爱;而若是喜欢猫,是因为你懂得如何去爱别人。

04

与一个跟自己不同种类、语言不通、生活习性完全不同的小生命,一步一步互相试探、了解、熟识,继而建立默契,彼此需要,相伴生活,互相依赖,是一种特别神奇的感受。

这种美好的经验,让我体会到无比的幸福,也让我更加珍惜生命,热爱生命。

只要与猫相伴,日子就如湖底般静谧而安详。

在与千五共同度过的日子里,我总会在它身上,找到一种超乎于物质的价值。

儒勒.列那尔曾经说过:理想的安宁,就在一只坐着的猫身上。

千五在家中,常常有种散漫淡泊、闲适无为的样子。

阳光好的天气,它会端坐在阳台上或者飘窗前,认真地望着天空的白云,久久出神,仿佛进入冥想的状态。

阴雨的下午,它会蜷缩成一团,用最舒服的方式,拱在床上,呼呼大睡,仿佛天塌下来都与它无关。

它最爱干净,每天都要进行自我清洁,当它舔舐、梳理自己的时候,世界便安静了下来,它完全沉浸在这个神圣的仪式之中,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在猫身上,有一种宠辱不惊、泰然自若的隐士气质。

当我心浮气躁,失去灵感,或者烦闷抑郁的时候,便会关上电脑,抛开手机,与千五在一起。

专注地爱抚猫咪,观察它的样子,很容易进入“止境”与“心流”的状态,让我暂时从生活中抽离,抛却纷繁复杂、瞬息万变的世界,进入和谐、愉悦的忘我境界。

俗话说得好,撸猫五分钟,人间三小时。

只要看着猫,心中某个地方就会开阔起来,萌生出一种超乎寻常、由内而外的安静与祥和。

千五的主人曾跟我讲,当他遭遇人生挫折,陷入抑郁症之中的时候,全靠千五的陪伴和治愈,才走出了生活的灰暗与低潮。

见到千五之后,我开始深信猫咪具有的这种疗愈身心的功能。

文艺评论家铃村和成曾经说过:

“有书,有茶,有猫,足以度过生命中所有的清晨、午后与黑夜。”

现在的我,正在摸着千五,听着它喉咙里舒服的呼噜声,内心感叹人生何其有幸,因为可以遇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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