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前失礼,斩!公然诋毁储君,斩!离间天家骨肉,斩! ——《长安十二时辰》乱弹之十一

搞不好了,搞不好了!这样拍下去,这剧真该挨骂了!

昨天更新的剧集中,君臣在花萼楼争斗的一出剧,大失水准,真怀疑这帮编导知不知道什么叫“君为臣纲”?什么叫宫廷争斗?

玄宗问何执正靖安司缉盗一事的过程是非,何执正居然不回答。君问臣,不管什么问题,臣必须回答,并且前面得加上“回皇上(或圣人)话”,否则即为君前失礼,蔑视君王,大不敬,严重者可以杀头。雍正杀年羹尧的罪名之一就是君前失礼。

林九郎立即弹劾他君前失礼,但他仍然不回答。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林九郎身上,他为了拒绝接受太子按照圣人的吩咐送来的肉,居然提出要“登东”(入厕)。朝堂之上,圣人之前,是不能提到厕所这样的污秽之地,太子一伙也弹劾他君前失礼,但他还是去了。

为化解尴尬,郭利仕在玄宗默许下让需要入厕的都去,但这仍然掩盖不了林九郎君前失礼的行为。

林九郎公开指责太子,吹捧永王,这是大忌,也是大不敬。

太子是法定继承人,是储君。储君也是君,对太子不敬,就是对皇帝不敬。没有哪个大臣敢公开指责太子,就算这个太子失宠,只要没被废,就没人敢这么做。想和太子为敌、想搬倒太子,只能私下里做。

敢在皇帝面前压太子,抬永王,也是找死。这是挑战太子的合法地位,挑战皇帝立嫡的正确性,既离间太子和皇帝的关系,也离间太子和永王的关系,还会在朝廷内带来党争。

陈玄礼将军在剧中有句台词,说圣人今晚要在花萼楼解决“家事”。天家家事,林九郎作为臣子,去瞎参合;天家骨肉,去瞎离间,是活得不耐烦了。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争斗中,太子竟然直接骂林九郎像“狗一样”。庙堂之争,讲究的是城府机锋,就算心里恨死了对方,表面上也是和颜悦色。《雍正王朝》里有出戏,弘时派人谋刺弘历不成,两人见面时那个亲热劲儿,外人哪里看得出这是对生死仇人。

太子居然可以当着皇帝、大臣、万国使臣的面骂街,这哪里是庙堂之争,分明是混混吵架。档次太低。

两个人都是这样的水平,还搞政治,回家种田去吧。

演玄宗那个演员选得也奇葩,一点没有皇帝的威严和气度,怎么看都像个蹲村东头晒太阳的老农。严羽幻说他怎么看都好看,真是太讽刺了。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这句话在严羽幻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本来上一篇写好就不打算再写,但这种低级的常识性错误让人实在忍不住想吐槽。

最后说几句吧,这部剧最大的亮点是服饰道具,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值得钦佩和赞扬。有时会想,编导这样下功夫制作这些美轮美奂的服饰道具,又大量描写朝廷的肮脏丑恶,是不是想说这时的大唐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呢?

已经有许多网文给了这些服饰道具若干赞美,当然也有人指出其中一些不实之处,如突厥弯刀、日式灯笼、扇子等等,但其中有一处明显错误却一直没看到有人说,班门弄斧地说几句吧。

檀棋在去右骁卫营救张小敬时换回女妆,其中有一个细节是用笔在额头上描花,这个是错误的。

唐代女子化妆分七个步骤:敷铅粉、抹胭脂、涂额黄、画眉、点口脂、画面靥、贴花钿。檀棋做的是最后一个——贴花钿,也称梅花妆、额妆、额黄之妆、花钿妆或佛妆。

此化妆方式传说来自于南朝宋武帝刘裕的女儿寿阳公主。有年正月初七她在含章殿一颗梅花树下仰睡,一朵梅花落在额头上揭不下来。三天之后,才清洗掉,却在额头上留下五个花瓣印记,美丽异常。宫中女子纷纷剪梅花贴于额头,于是流传开来,所以也称“寿阳妆”。

这个传说是否可信值得怀疑,汉人似乎没有在额头上化妆的传统。怀疑这是鲜卑人的化妆方法。

大家都熟悉的《木兰辞》中有一句说的就是这个情景“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贴花黄就是指的这个梅花妆。木兰是鲜卑人。李唐有鲜卑血统,又长期生活在鲜卑政权北周里,有可能一直保留着这个传统。

梅花妆不是用画笔描上去的,而是贴上去的,所用材料主要有金箔、鱼鳞片、鱼鳃骨、云母片等。形状包括梅花状、菱形、月牙形等。先剪好,然后用鱼鳔胶粘贴在额头上。

烽燧堡一战,悲壮惨烈,可歌可泣,确实值得赞赏,但离题太远,用不着整整一集来倒叙,反而冲淡了主题,打乱了节奏,虽然节奏已经不那么好了。

好了,就到这吧。祝各位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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