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二陵：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在我枕边有一本薄薄的书，《南唐二主词笺注》。薄的只有200多页，在我购得的所有诗词集注中，这是最不起眼的一本，却是我最喜欢的一本。每每在雨中的书房里，翻起这本书，读到那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吟诵到“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念到那“梦里不知身是客”，总会无语凝噎，泪垂衣襟。

在二主词内，中宗的词只有寥寥几首，却篇篇佳作。雪浪斋日记云：“荆公问山谷云：‘作小词曾看李后主词否。’云：‘曾看。’荆公云：‘何处最好。’山谷以‘一江春水向东流’为对。荆公云：‘未若细雨梦问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又细雨湿流光最好。’”这种美人迟暮，众芳荒芜之感，读来愈发悲切，愈发撩拨心弦。中后二主，亡国、丢命，却以词作之美，给后人带来了无出其右的作品。故而，言辞者必首数三李，谓唐之太白，南唐之二主与宋之易安也。

当然，此二主词于本文的二主陵，只有一人重合。二主词是李璟，李煜。而二主陵则是李昪及其皇后的钦陵和李璟及其皇后钟氏的顺陵。二陵在江宁祖堂山的南麓，墓室修造豪华，却因后世盗扰，只留下空空的地宫，静静守候的力士以及那些残存的精美彩绘。

南唐，总是一个让人提起哀婉伤心的时代。先、中二主还能终享江南之富庶与繁华如梦，还留有钦顺二陵可供后人凭吊哀思。可后主之坟，在茫茫北邙之上却无片草可寻。饮下那杯毒酒，一个时代终结，一个恒古未有的词人陨落，只留下那薄薄的，却足以震古烁今的煌煌词篇。这些词篇，是无声的墓志铭，是一曲悲凉的哀歌。

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南京博物院馆藏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