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美好

一种美好

每天有空闲时看看手机，浏览浏览帖子，是如今的一种生活常态。前不久看到友人转发的一个视频短片，所讲述的是：一位老大娘，一身皱巴巴的短衣打扮，矮着身子坐在路旁，身前的篮筐底，散落着一堆开裂的石榴。一位年青女子（自始到终没有出现在画面中，只能听到她的对答，声音挺干净的）问老大娘：“奶奶，这石榴怎么卖？”

老人头发花白，肤色在岁月风霜渍染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额上皱纹纵横，两颊有些凹陷，面对女子的询问，一脸憨憨的笑容，略显忸怩地说：“石榴都崩了。要不，大的小的就一块两块吧。”

那女子听明白了，老人的意思是：大的一块钱一只，小的一块钱两只。其实那石榴已然四分五裂，也分不出个大小，拼合起来充其量也不过五六只。

女子又指着老人身后一只塑料背心袋里装着的浅浅一袋毛菜秧问：“这菜怎么卖？”老人回说：“一把一块。”女子又从老人的身旁的电动平板车上，拿过来装在小竹匾中的一小堆辣椒，说：“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谁还买菜啊！你把这些都给我吧！“

平板车上还坐着一位老大爷，穿着不合时令的北方农村常见的那种黑布薄棉袄。女子问：”爷爷，你热吗？“老大爷面无表情，木讷地回了一声：“不热。”

见女子有些疑惑，老大娘便平和地笑着说：“他脑梗。出来只能带着他。过会儿帮他去买药。”

女子和老人攀谈起来，才知道老人两口子是走了20多里地才到这边来摆摊的，中午就吃了些自带的馍。女子掏出50元给了老妪，老妪扣扣索索地要找钱，女子说：“奶奶，不要找了，早点回去吧！”并从自己车上取来一套簇新的运动衣裤递给老大娘。

老人愈发地忸怩起来：“这咋整，这咋整！怎么好意思呢！谢谢，谢谢你啊！”

看完帖子，一时怔忡，心里溅溢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这么些年来，酸甜苦辣尝多了，悲欢离合见多了，类似诉说人间惨痛、演绎世上真爱的故事也听多了，但不知怎么的，就戳着了原本以为十分坚韧内心的那一处柔软，真真切切地被感动了一把。

老夫妇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不怨天尤人，不哭天抢地，在最艰难的困境中，依靠自食其力，与最糟糕的生活、最无情的人生、最悲惨的命运抗争，却依然面带憨厚的笑容。这是一种美好。

老伴身患重疾，毫不嫌弃，坦然面对，以自己羸弱的身躯，扛起了艰难人生的无比沉重，用最平实的举动，诠释了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忠贞不二的真谛，让那些说得天花乱坠的山盟海誓，显得那样地浅薄，那样地苍白，那样地轻飘。这是一种美好。

老俩口在困顿的生活泥淖中挣扎，却依然对个繁华的世界保持平视的目光，对人们的关注、同情、施舍，既心存感激，又不卑颜屈膝，骨子里的安详如同山岚清溪生来与就，在无论是睥睨、或是怜悯、或是讥嘲的世俗目光注视中，坚守着一份淳朴的淡定。这是一种美好。

那位年青女子看到了世间极其平常的一幕，看到了在尘土飞扬的路旁讨生活的老人，看到了匍匐在生存泥泞中的弱者，没有居高临下的矫情，没有自以为是的虚伪，没有趾高气昂的藐视，一声声毫不造作的“奶奶、爷爷”亲切称呼，一句句体贴入微的关切询问，即便是付出了爱心善意，也尽量不显山不露水，唯恐伤及老人的自尊。这也是一种美好。

细想起来，自己之所以被震撼，被感动，还在于视频所配的歌声，那是一位叫王琪的艺人作词作曲并演唱的一首歌，歌名叫《万爱千恩》。歌词是这样的：

你说最近常想起，我的小手和小脚。

小手长大后，再没有跟你要过拥抱。

年幼的我，在你背上留下多少欢笑。

可现在回家才发现，你们悄悄累弯的腰。

多少次把我扶起，转身又摔了一跤，

抬头的一瞬间总看到，你疼爱的微笑。

如今不在你身边，你千万可别摔倒。

叫一声爸妈能有人回答，比啥都重要。

都说养儿养女为了防老，可你总说自己过得挺好。

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却没在你身边尽孝。

你们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等我成为你们的骄傲。

看着你们黑发变白发，我怕你们再等不了。

是不是我们都不长大，你们就不会变老？

是不是我们再撒撒娇，你们还能把我举高高？

是不是这辈子不放手，下辈子我们还能遇到？

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听话，不再让你们操劳。

看着这段视频，听着这支歌，情不自禁地两眼渐渐模糊，心中一阵阵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