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选读精讲（28）《项羽本纪赞》 / 开普饭

郑伯克段于鄢

曾子易箦

邹忌讽齐王纳谏

颜斶chù说齐王

冯谖客孟尝君

项羽本纪赞

项羽：名籍，字羽。早年跟随叔父项梁在吴中起兵反秦，项梁阵亡后他率军渡河救赵王歇，在巨鹿之战中以破釜沉舟的勇气以少胜多，击破章邯、王离领导的秦军主力。之后带领各路诸侯灭掉了秦朝。秦亡后自称西楚霸王，定都彭城，实行分封制，封灭秦功臣及六国贵族为王。之后汉王刘邦从汉中出兵进攻项羽，项羽与其展开了历时四年的楚汉战争（公元前206年——公元前202年），期间虽然屡屡大破刘邦，但项羽始终无法有固定的后方补给，粮草殆尽，又猜疑亚父范增，最后反被刘邦所灭。公元前202年，项羽兵败垓下，突围至乌江边自刎而死。项羽作战勇敢，有战神之称。

本纪：纪传体史书中用于记述皇帝生平事迹的一种体例。由司马迁在《史记》中开创，但也有例外，比如项羽没有坐过皇帝，但在一定时期内有皇帝之实，司马迁就写了《项羽本纪》。类似的还有刘邦的皇后吕后，也被写入了本纪。

赞：史书中在本纪、列传的结尾有赞，相当于一个总评。另外，赞也是一种文体，一般用于颂扬，比如陈亮有《辛稼轩画像赞》。

太史公曰：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chóng瞳子。羽岂其苗裔邪？何兴之暴也？夫秦失其政，陈涉首难nàn，豪杰蜂起，相与并争，不可胜数。然羽非有尺寸，乘势起陇亩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及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难矣。自矜jīn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wù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

太史公曰：司马迁曾经担任太史令，自称太史公。在《史记》中的每一篇之后，司马迁加“太史公曰”，来进行评论。

闻：听说。

周生：汉时儒生，名字事迹不详，应是司马迁的长辈。

舜：有虞氏，名重华，谥曰“舜”，是中国上古时代父系氏族社会后期部落联盟首领，传说中的五帝之一。

重瞳子：双瞳仁。古人认为重瞳是帝王之相。

岂：难道，哪里。疑问词。

苗裔：后代子孙。

兴：兴起。

暴：突然、迅猛。

夫：句首发语词。

陈涉：名胜，字涉。秦朝末年农民起义的领袖之一，与吴广一起在大泽乡率众起兵，称为大泽乡起义。成为反秦义军的先驱；不久后在陈郡称王，建立张楚政权。后被秦将章邯所败，遭车夫刺杀而死。

首难：首先发难，指首先起义反秦。

相与：一起，共同。

胜：承受得起，经受得住。

尺寸：指狭小的封地。

乘：趁着。

陇亩：田野，指民间。

将：统帅，率领。

五诸侯：指原来的齐、赵、韩、魏、燕五个诸侯国。

封王侯：项羽自封为西楚霸王，分封抗秦诸将为十八王侯，其中刘邦被封为汉王。

近古：指春秋战国以来的时代。

未尝：未曾。

及：等到。

背关怀楚：放弃关中之地（指秦地），怀念楚地。关中，今函谷关以西，西安、咸阳一带。

义帝：反秦初期，项梁和项羽立楚怀王的孙子熊心为王，仍称楚怀王。公元前206年，项羽分封诸王，自己号称“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今江苏徐州）。他表面上尊楚怀王熊心为帝，让他迁往湖南郴州，途中派人杀死了义帝。

矜：夸耀。

攻伐：功劳。伐，功劳。

奋：逞。

师：师法，学习。

经营：整顿，统治。

东城：在今安徽定远县。

尚：尚且，还。

觉寤：觉醒。寤，同“悟”。

过：错误。

引：援引，拿来做理由。

谬：错误，荒谬。

【译文】

太史公说：我从周生【一说为周朝的儒生】那里听说 “舜的眼睛大概是双瞳孔”，又听说项羽也是双瞳人。难道项羽是舜的后代么？为什么他兴起得这么迅猛呢？那秦王朝政治混乱、失掉民心，陈涉首先发难反秦，各路英雄豪杰蜂拥而起，一起争夺天下的人数也数不清。但是项羽并没有一尺一寸可以依靠的土地，趁着形势兴起于民间，三年的时间，就率领五国诸侯的军队灭掉了秦国，然后分割秦的天下，自行封赏王侯，政令都由项羽发布，自号为“霸王”。虽然项羽的王位没坐多久，但近古以来未曾有过这样的人物。等到项羽放弃关中，怀恋故乡楚地，流放义帝而自立为王，此时再抱怨王侯们背叛自己，那就很难了。夸耀自己的功劳，独逞个人的聪明才智，而不学习古人的仁义之道，认为霸王的功业只要依靠武力，就能统治好天下，不过五年的时间，就使得他的国家灭亡了，自己也死在东城，他还不觉悟，不责备自己，这是错误的。竟然还说“是上天要灭亡我，并不是我用兵的过错”，这难道不是很荒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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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观止》选读精讲（28）《项羽本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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