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人生》学生时代(一)
1954年9月1日,我第一次踏入学校的校门。上学,是我儿时的梦想;学校,是我心中神圣而又神秘的地方。
我的母校太原市小五台小学,始建于1951年,位于太原火车站西北角。从我们家到学校,要经过新城西街、新城南街,再上一个很高的坡。小五台小学,就是因地势高而得名。
三年级以前,我在班里学习一般,也不爱多说话。从四年级开始,学习成绩有了明显提高。记得有一次语文课上,老师以我的作文为范文,进行作文评讲,课后还特意把我叫到身边鼓励了一番。如果说,写作算是我一生中的一个特长的话,这一次经历便是重要的起点。我对数学一直不甚敏感,也是在四年级,有一次做数学题时,忽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似乎豁然贯通了。从那时起,我的数学考试成绩基本上也是名列前茅的。这样一来,我在同学们中间有了威信。从五年级开始,我担任了班长。之后,初中是班长,高中是团支部书记,这对于我的历练和成长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记得上四、五年级时,我们参加了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我的扫盲对象,是学校东边铁路宿舍的几位40岁上下的妇女。每天下午放学后,我就急忙背上书包,一溜小跑赶到铁路宿舍一位阿姨家,教她们认字、写字。她们的学习热情很高,我也教得很卖力。可是,有一次期中考试前,我只顾复习功课,没有为她们备好课,结果出了差错,闹出了笑话。这一次要认的生字中,有一个“孕”字,由于我一时没有拼出音来,读课文读到这一句时,便打起嗑来,读成了“怀……什么妇女”,那几位阿姨忍不住笑着说:“是怀孕妇女”吧,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脸上发起烧来,仔细一看拼音,她们说得果然很对。那时我十一、二岁,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怀孕妇女”,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事先认准这个生字,太不应该了。
1958年春天,学校在开展“除四害讲卫生”运动中,组织了一次全校动员、大兵团作战围歼麻雀的“战斗”。在全体师生参加的动员大会上,教导主任的讲话既庄重,又慷慨激昂。只见他不停地挥动着手臂,像电影中的战前动员那样。按照要求,第二天早晨六点以前,我们有的拿着草帽,有的拿着铁簸箕和火钩子等,来到学校。学校还给一些老师和个子高的学生发了鞭炮、竹竿、彩旗,大家分别进入“阵地”,有的在操场和空地上,有的爬上房顶、墙头、大树……,只听教导主任一声令下,校园内鞭炮齐鸣,竹竿彩旗一齐挥动,吆喝声、火钩敲击簸箕的声音此起彼伏。据老师们说,这是全市的统一行动,连续奋战三天,目的是用“轰、打、毒、掏”的综合战术,“给麻雀以歼灭性的打击”。在全校师生齐心协力的轰赶下,只见那些麻雀们在天空中不停地飞翔,时间长了,果然有些麻雀支撑不住,摔死在地上,师生们便欢呼着庆贺“胜利”。50多年过去了,那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回想起来,在那个“大跃进”的年代里,人们建设国家的热情是多么高涨!凭着这一股盲目的热情,又干了多少类似的蠢事啊!
这一年秋天,我们还赶上了轰轰烈烈的全民动员大炼钢铁运动,学校动员,街道上也动员,说是要办集体食堂了,家里的铁器家具都用不着了。于是,妈妈和我们几个上了学的孩子,把铁锹、簸箕、水桶以至做饭用的锅碗瓢盆都分别捐了出去。记得有段时间,家里真得不做饭了,我们每天下学回家后,就帮着妈妈到街道集体食堂去打饭。开始时的饭菜还不错,人们也感到很新奇,可是没过多久,就支撑不下去了,饭菜质量明显下降,打回来的饭也不够吃,群众的怨气与日俱增,没过多久,集体食堂就办不下去了。
上小学时,我喜欢参加各种体育活动。夹沙包游戏曾经风靡一时:同学们先推选两个裁判,由裁判画一道线,然后一个站在线的旁边,一个站在离线较远的地方,比赛的学生排好队,依次轮流上场,站在线的另一端,用两只脚尖夹住沙包的一个角,然后跳起,猛一甩,离线越远,成绩越好,脚落地时不准压住线,否则按犯规论,取消成绩。夹沙包需要技巧,关键在那一甩。我记得我在班里总是能甩出几十米开外,稳拿第一。
当时的学校领导非常重视体育,专门成立了校内“体校”,体育教师出身的田开盛副校长兼任体校校长。他责任性强,有领导能力,热情也很高。我是体校的主力队员之一,每天早上六点到校,参加训练,然后才去上课。下午有时也要训练。六年级时,全市小学田径运动会召开,我代表学校参加了60米短跑、400米接力和跳远三个项目的比赛。令我难忘的是,每当我出场之前,田开盛校长总要亲自为我揉腿,并亲切地勉励我说:不要紧张,只要跑出平时的成绩就可以。60米短跑我拿了全市第一名,400米接力我们拿了团体第一名。跳远决赛时,田校长站在沙坑旁,用鼓励的眼光看着我,我跳出后,听到田校长说了一声“好”!这是我训练以来的最好成绩,得了全市第二名。我们无比自豪的是,那一年,我校获得了团体冠军。
运动会之后,我立即开始了迎接升学考试的复习。看着现在孩子们考试前的那股紧张劲,回想自己当初,也没有熬过夜。可是,我以南城区总分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了那个年代太原市最好的中学之一——太原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