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冈|迷人的小妖精
在这种陌生的感情面前,在这种以其温柔和烦恼搅得我不得安宁的感情面前,我踌躇良久,想为它安上一个名字,一个美丽而庄重的名字:忧愁。这是一种如此复杂,如此自私的感情,我不禁为此感到羞耻,然而,忧愁在我看来却永远是那么高尚。我对它虽并不熟悉,但我熟悉厌烦、遗憾,甚至还有悔恨。今天,我心中好似展开一匹绸缎,有什么东西在轻柔地撩拨着我,使我遁离了其他的人。
——萨冈
萨冈|迷人的小妖精
《你好,忧愁》可能是萨冈最好的作品了,1954年19岁高考落榜的女文青萨冈整天泡在巴黎的咖啡馆里写小说,“我要写一本书...然后就去买一辆美洲豹”。
结果,她的一生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写作,其他的都不叫事,仅仅是颓废。电影《全蚀狂爱》里19岁的兰波也说,“我愿成为任何人...要么一切,要么全无!”
所以兰波这个“被缪斯的手指触碰过的孩子”,他的诗歌里住着魔法师、天使精灵和梦境情人,尽管魏尔伦使他从放肆少年成为了严峻男人,在19岁之前,兰波仍然放弃了诗歌。
昨晚又翻了一遍萨冈十八岁写作的小说《你好,忧愁》,时间流逝的真快,迷迷糊糊间便过了子夜,腊月寥落,看样又是一场豪放的雪,在走廊尽头晃来晃去,毫无睡意。
仁爱的基本就是爱人和惜物,悲悯,可是不能走向虚无,在来去匆匆的忙碌里,一个陌生的慈悲,一段陌生的停驻,多么不容易啊,所以有时候沉默不语,仅仅活着已远远不够。
小野猫一样的少女,纵情,酗酒,吸毒,赌博,奢靡,喜欢男人喜欢性,怎能忍受有序规范的生活,小说一开始,父亲的女友,代表端庄正经生活的安娜出现了,就引起17岁女孩的恐惧和惊慌,已经放荡不羁的生活,再难回到原来的模样。
“她是那么的冷静,而我们却热如炭火;她威严无比,我们却放荡不羁;她冷漠如冰霜,对别人毫无兴趣,而我们却对别人充满热情;她小心谨慎,我们却无烦无恼。我们只剩下两个生气勃勃的人,她却要心安理得地插进来,她将温暖她自己,从我们身上一点一点地夺走无忧无虑的热量,她将像一条美女蛇那样窃走我们的一切。”
父亲和原来对那个放荡女友肉体的迷恋,被女孩用来抵挡父亲和安娜的爱情,安娜的到来完全代表了一种优雅、有节制的生活模式和价值观,接受安娜就意味着父女俩曾经的荒唐生活要收敛起来。
有时候,白驹过隙,多么希望生活荒唐起来,看样从容于小说,从容于萨冈对自己真实的诠释,别人的生活,大抵如此。
女孩于是和刚结识的小男友,制造了一出戏,让父亲重新迷恋放荡女,痛苦的安娜在撞见一场肉体的厮混后,开车离开时坠落山崖。
父女俩短暂的忏悔之后,又恢复了以前自由不羁随心所欲的生活。只是偶尔,17岁的女孩会想起安娜,此时,淡淡的忧郁,绵延不绝。
不过这是另一种俄狄浦斯情节吧,真心喜欢他们度假别墅窗帘的花色,还有法国女人漂亮光洁,白皙有点恍惚的背和随意舒展好看的头发。一直觉得法语有点啰嗦,但是法语故事听起来也蛮忧伤。
看过几张萨冈的黑白照片,年轻的萨冈侧身坐在书桌上,双手优雅地交叠,颈上环绕小丝巾,迷人的笑容,眼睛很明亮地望着你。另有一张小资女汉子的一塌糊涂,条纹T恤牛仔裤,赤足,拿着烟卷,短发干净如男童,眼神则如五十年代那般清澈明亮。
然而即使她说“我有权以我愿意的方式去死”,仍然没有逃过一般女人的宿命,没有钱,也没有了爱,百病缠身,放浪形骸的荒唐过去终于潮水一样涌来讨债。
最终,这个“作为理想,我打算过一种下流的、丑恶的生活”的尤物女人,69岁死于肺栓塞。
【油画:迈克尔.戈弗雷(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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