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丑多读书
别让水面起涟漪
我想看到它无限清澄
目光深入流动的深处
深邃如心智的深度
深邃如天空的尽端
或者比我的眼睛深沉
在阳光闪耀的竹叶上
低语的笛声翻转出柔美的歌
----蓬拍汶 (泰国)
人丑多读书
▷菩提之恶花
1
公元前99年，司马迁为兵败投降匈奴的李陵辩护，触怒了汉武帝，被处以宫刑。司马迁以为皇帝面前混得不错，以至于直言不讳，岂止汉武帝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所以“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畜之，流俗之所轻也。”
像靠相貌吃饭的戏子，挣再多的银子，钻了文人旧纸堆，以为洗白，其实仍在流言蜚语中。至此，司马迁的容颜大变，再有《史记》存世，他的愤懑也是恒远的。
建安七子之首的王璨长相丑陋，个子不高，身材瘦小，倒是和那个别号”凤雏“的庞统有得一拼。王粲在荆州住了16年，刘表以其貌不扬，又体弱通脱，不甚重用。他的《登楼赋》写景抒情，舒缓从容，感怀伤时，颇有抑郁不得志的嗟叹，“心凄怆以感发兮，意忉怛而憯恻”。看样纵有奇才，相貌一般怪异，再多的努力，不定就付之东流。
“一川烟雨，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贺铸常以贺知章的后人自居，世家子弟，加上读书有才，即便面貌骇人，眼光只是在美女周遭打转，顺理成章的娶个美女回家。这个世上以容颜傲视的美女，通病大同小异，她们以为男人那么丑，情何以堪？
贺铸虽博学多才，但体长七尺，面铁色，眉目耸拔奇特，皮肤粗糙色如黑炭，人称“贺鬼头”。才子柔情，万般思绪，在家里与老婆也倜傥不起来，胸中颇多块垒。其《青玉案》是家中的寂寥，还是闲时的偶遇，也算是暗夜中惆怅了一下，不意竟成清苦佳作。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2
长相天注定，史书上曾描述纪晓岚“貌寝短视”。汉武帝和乾隆算是历史上名头很大的圣主了，他们都喜欢周围办事的人漂漂亮亮眉清目秀，不是基情，至少看着顺眼吧，另外才是机警敏捷，聪明干练，自不用说。
乾隆一朝，其周围和珅、王杰、于敏中、董诰、梁国治、福长安等人都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纪晓岚相貌丑陋近视眼，还有一激动紧张就口吃的毛病，乾隆喜欢他在眼前晃来晃去才怪呢。
某次纪晓岚为内阁学士尹壮图惹恼乾隆求情，谁知道乾隆当时很不给面子，“朕以你文学优长，故使领四库书，实不过以倡优蓄之，尔何妄谈国事！”。原来皇恩浩荡，纪晓岚花费一生精力修编完成的《四库全书》，在乾隆心底并不是真正把他当成独当一面的重臣，不过是为其解闷的优伶戏子之流。
纪晓岚晚年写了部“追录旧闻，姑以消遣岁月”的随笔杂记《阅微草堂笔记》，算是奇人中的奇人。但多部野史载的更奇，“（公）今年已八十，犹好色不衰，日食肉数十斤，终日不啖一谷，真奇人也。”
孙静庵里《栖霞阁野乘》讲的令人惊骇羡艳，乾隆也淡然处之。“河间纪文达公，为一代巨儒。幼时能于夜中见物，盖其禀赋有独绝常人者。一日不御女，则肤欲裂，筋欲抽。尝以编辑《四库全书》，值宿内庭，数日未御女，两睛暴赤，颧红如火。纯庙偶见之，大惊，询问何疾，公以实对。上大笑，遂命宫女二名伴宿。编辑既竟，返宅休沐，上即以二宫女赐之。文达欣然，辄以此夸人，谓为‘奉旨纳妾’云。”
吃肉只吃猪肉，不吃米、面，而且饭量奇佳，动辄每顿吃掉十数盘猪肉。幸好有文字读书垫底，不至于沦为酒囊饭袋，但是老男人好色则不是亢奋所能一言概之了，乾隆皇帝把他当作文学宠臣，阉割汉人的文字搞了套《四库全书》，奈若何？只能纵情声色，只谈风月了。
丑陋如斯，聪明如斯，才能官运不倒，无关乎性命。
【油画：博巴特利特（Bo Bartlett）美国】
- The End -
【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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