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漕河水,拳拳学子心:《漕河案》始末

滔滔漕河水,拳拳学子心:《漕河案》始末

漕河位于翟村村东,也是翟村与河东各村的天然分界线,两岸地挨着地,人连着亲,休戚相关。由于旧社会封建官僚敷衍塞责,河道从未进行过根本治理,河工官员利用其巨大的财政经费支出千方百计营利,而对关系国计民生的河患熟视无睹,甚至偷工减料乃至有意拖延。嘉庆十五年十月的一道上谕中就说:“近年来,河工工程所费帑金不下数千万两,而漫工倒灌,岁有其事,偶值风雨,即不能防守平稳,且有一处漫工,遂请帑大办,其岁抢修银仍不能减少,无日不言治河,究之毫无功效,水患年年发生。”老人们常说蛤蟆撒泡尿也能淹倒一大片庄稼。传说黄巢起义军行至翟村东,由于天气炎热,将士们饥渴难耐,黄巢大吼一声,一拳砸出个井来,其实阴雨天顺手掏个坑就有泉水冒出这倒是真的。一到雨季,两岸的人们各不相让。你偷扒我的堤,我破坏你的坊,并都有秘密武器和杀手锏。传说深夜人困马乏的时候,胆大的带上一罐醋,游到对岸,在堤上扒个大坑倒上醋,一会儿功夫就能鼓倒一片堤防。亲戚反目,翁婿对峙,甥舅互掷泥团……令人啼笑皆非,磨擦之中凭添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老人们讲:两下里隔河叫喊示威,互投泥团,骂是骂不上口,打又打不起来,只有求助官府,走打官司这条路。这官司一打就是几百年,官府自然踢来推去,传说很多,不少人都能说一两件。过了连阴天,大水退去,事情自然不了了之,大不了晚辈置办点礼品向长辈道歉。

又一年,官司打到县衙,河东一人敛一个鸡蛋作讼费,河西打点的少了,官司处于下风,再动员财力已来不及了。河东代表为一老翁,河西则是其女婿,爷俩对簿公堂,可谓“当堂不让父,举手不留情”。见官司处于不利地位,加之法官与岳父的咄咄逼人,女婿依然言辞凿凿,毫不退让,当场揭露河东一人一个鸡蛋贿赂衙门官员的事实,并话锋一转说:“河东一人一个鸡蛋,我们回去卖老婆孩子也要把官司打下去……!”气得老岳父扭头退堂,大骂“畜牲,畜牲!”连陪审官都忍俊不禁,窃笑起来。这一出一出的滑稽场面,戏剧性的经典笑料,伴随着穷苦百姓的艰难,给翟村一帮秀才们带来了灵感。过去的文化娱乐多为说书唱戏,民间艺人除不厌其烦的上演传统剧目,也找人编点新戏,庄稼人爱看包公戏,喜欢在戏里找清官,除暴安良,为民请命,寻求精神安慰。这在当时高压文化政策及文字狱的幽灵依然恐怖万分的情况下,揭露社会现实,为劳动人民出头说话,既需要勇气,又需要掩饰。他们冥思苦想,写出了一个以漕河两岸多年官司为背景的剧本,取名“漕河案”,传说剧中多以小人物出场,利用丑角的诙谐,嬉笑怒骂,出言无状,揭露封建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的剥削、压榨、欺骗和漠视,讽刺封建官吏只受香火不显神灵,吃人饭不办人事儿,对人民的诉求“一踢二推三哄骗,最后啥事也不办”。骂乡绅借机敛财,中饱私囊。他们以包公戏为蓝本,按包公戏中套路,先是小官出场,那就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借机受贿敛财,几经周折来了大官、“清官”,惩治了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未了宣判“西不打堤,东不挑坊,来水共纳,灾难同当”而结案,表面上给大官歌功颂德,实则骂他也是一盆浆糊。据传剧中几个丑角口无遮拦,语言诙谐犀利,句句砸到当官的痛处,尽情的鞭挞了腐朽的官场作风。虽作者未署名,但周围学子多认为是翟村臧岱龄领编,认为只有他有此文采。

臧岱龄,字海云,生卒年月不祥,出身于一个破落的读书世家,生活穷困潦倒,不得不以教书授徒为业,正是这种坎坷的生活道路,使他对官府黑暗的统治有了深刻的体会,对百姓的疾苦感同身受。此人博学多才,谈吐风雅,敢爱敢恨,不平则鸣。言谈中多有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指责,具有鲜明的战斗性和离经叛道精神。他思路敏捷,语言丰富,观点新颖,又能切中时弊,许多热血青年拜读于门下,非常愿意听他讲课,去逝后,学子们感念教诲,为其立碑以颂。其碑文称:“古贤达则以道,善天下穷者以义……”家学渊博,才思高扩,独澜诗文异境,谈笑风生,听者忘倦,又善于启发,每逢阅卷,或涂抹几字,或更易数句,或颠倒几词,立成佳章,有点石成金之妙云云。

《漕河案》源于生活,贴近百姓,首场演出相当成功,传说万人空巷,引起了多个庄户剧团的青睐,先是在河西红红火火,河东开始有所排斥,以为有意丑化河东人士,矮化了河东士绅。后耐不住演的都是自己的人,自己的事,平时自己不敢说的,不敢做的都在戏台上演义了出来。于是由河东文化名人李伯孚略作改动,转换了一下角色,也请剧团演唱起来。后惊动官府,先是像瞧热闹没品出味来,后觉有讥讽时弊之嫌,再后来就判此戏“有伤风化,抵毁官誉”而罢演,并恫吓剧团,责令解散,因此后人只记有此事,并无善本传世。

唐朝诗人杜甫曾登上兖州城南门楼,感叹“孤嶂秦碑在,荒城鲁殿余,从来多古意,临眺独踌躇”,真的还原历史本来面目,牵动着历代文人志士探寻研究,有些虽不见正史,但却唯详于谱牒,或片言只语的传说。像“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还有“谁是古槐迁来人,脱履小趾验甲形”的说法,一直在翟村广泛散播,不少重大历史事件,人文轶事肯定还有很大探索研究空间。

1950年2月,新中国刚建立不久,中国共产党急群众所急,想群众所想,为从根本上稳定群众的生产生活,减少洪涝灾害,滋阳县委动员1.5万人参战,历时21天对洸河进行了治理。1957年7月10日至24日,我们这里连降大到暴雨达十三次之多,河水似万马奔腾,秫秸顺水而下,场面触目惊心,但由于河道的疏通,没有造成严重的自然灾害,各级领导还走村入户了解群众受灾情况,从精神和物质上给予了支持和鼓励,真是“人民政府爱人民,共产党的好处说不完”。自此,漕河两岸的纷争才真的画上了句号。

——选自《兖州春秋》年刊第四期

观兖州 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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