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骗:富商为女征婚遇“念秧”,嫁妆被骗,女儿也被卖入青楼

旧时,北方民间把那种用花言巧语蒙骗人的称作“念秧”。《聊斋志异》中便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个老秀才从山东去北京访友,一路上先后遇到三个人,年纪有老有少,职业各异。老秀才起先很警惕,但后来见这几个人好话连天,照顾周全,就稍微有点松懈,所带的盘缠就被骗走了,原来那三个人都是一伙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变着法儿硬是让老秀才钻进了他们的圈套。那是古时候的故事,事实上后来重演此类者各处都有,不过比较起来,南方这类骗术较高明少,大多数容易败露,倒是北方一些骗子手段较为高明。民国时期苏北某城就出过这样一件案子。

却说城里有一户巨商,姓陈名士庆。陈家几世经商,到陈士庆手里,已有十多家商店和钱庄,资产超过百万,在当地是富甲一方,无人匹敌。只要提起陈士庆,男女老少没有不知道的,不论是当官的还是为民的,对陈家都十分羡慕。陈士庆虽是百万富翁,在地方上声名显赫,但是总感觉不满足。认为自家几世经商,钱财固然不少,可是没有出过一个当官的,威势还不够。陈家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可惜儿子文贤生性懦弱,勉强能守住这份家业就算不错了,别指望他还有什么更大的出息。倒是女儿淑娟人长得漂亮不算,还读过几年书,脾气也好,在城里是出类拔萃的姑娘。

当时的世风当然是男尊女卑,可是陈家却格外宠爱女儿,全家都把她当作掌上明珠。陈家这么宝贝女儿,当地追慕陈淑娟的人更是多得数不清了。其中有看中陈小姐才貌双全的,有看中她温柔贤淑的,当然更多的是看中了陈家的家产,因为陈家视淑娟为掌上明珠,陪嫁的嫁妆是绝不会少的。

不过尽管不断有媒人上门提亲,陈土庆却一个也没看上。起初他还敷衍搪塞一番,后来见来提亲的人不断,便干脆说破了:“世上可以追求的无非是财和势两样。现在我有的是钱,几代子孙也花不完,所缺的就是权势了。我和官府军阀没有关系,虽然本地官员对我很客气,可是要作为依靠就不行了。所以,我女儿要嫁,不用嫁给有钱人家,只要嫁给有权势的人家就行。”这样一来,原先争着提亲的人家都泄了气,听说陈士庆所提条件,觉得自己也不具备,没有提就打了退堂鼓。陈家姑娘的婚嫁之事逐渐就无人敢来问津了。陈土庆本来仗着财大气粗,女儿妆奁丰厚,幻想一定会有豪门公子前来提亲,可是等了两年,毫无头绪,眼看着女儿年龄大起来,倒暗暗有些发急了。不过自己说出的条件,为了面子又不肯收回或者改变。

有一天下午,城里忽然来了一批人马。为首的一位中年军官,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身穿笔挺的黄呢军服,脚蹬铮亮的高筒皮靴,大盖帽,白手套,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随从的四名护卫兵弁,也都是一式的军服马靴,骑着好马。这在城里是极少见的,所以大人小孩跟随围观的很多。这些人问明陈士庆家所在,便驱马来到陈家大门前。中年军官和护兵们滚鞍下马,整理好军容,上前敲门。陈家仆人开门一看,是几个军人,倒是吃了一惊,正要问话,那中年军官递上一张名片,要求见陈士庆陈先生。仆人粗通文字,朝名片上一看,赫然印着“某军署参谋长江仲元”,惊得连连招呼稍候,赶紧奔跑着去通报主人。

陈士庆一看名片,不认识这人,问仆人他们的来意。仆人说,我只听他们要拜会老爷,别的就没敢问。陈士庆一想,自己家里从未来过这样高贵的客人,不管什么来意,我先迎进来再说。于是亲自出门将来人迎进客厅。中年军官脱下帽子手套,坐在太师椅上,四名护兵肃立在他背后,十分威风。仆人上茶后,陈士庆同中年军官寒暄了几句,便问起来意。

中年军官说:“我们十分唐突地来到府上,实在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而来。”陈士庆忙问是什么重要事情,军官说:“我们军长现任省主席,家里只有一位公子,已到了成婚的年龄。公子才貌双全,前途不可限量,因此,求婚者盈门。但是公子都不中意。近日听说府上小姐秀丽端庄,温婉淑静,更兼博学多才,甚为倾慕,大有非小姐不娶之愿。省主席也十分赞成。故而不揣冒昧,前来充当月老,希望能牵红线,连成这对青年的姻缘。不知陈先生能否应允?”陈士庆一听,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心想,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好事,没想到今天会送上门来,怎么能不答应呢。

可他转念一想,宝贝女儿的事我得慎之又慎,千万不可大意。便说:“承蒙参谋长的美意,此事我得和内人商量一下,明天一定给您一个答复,您看如何?”军官说:“儿女大事,自当慎重,我们静候陈先生的答复吧。”说罢和陈士庆告辞,领着护兵们离开陈家。

陈士庆送走客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太太房里,便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陈太太也是个仰慕权势的妇人,听了大喜过望,跟丈夫说:“这样的好事上哪里去找,赶快答应,我们就是省主席的亲家了。”陈士庆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利害呢,只是怕其中有假。”于是连夜派人四处探听,知道省主席果然是有一个独生子,至今尚未婚配。陈士庆和太太商量了一夜,看来人的架势、派头,也都不像是假的,决定千万不能错失了这样一个良机。

第二天,中年军官又如约来到陈家。陈士庆说:“我们是非常愿意将女儿嫁给省主席的公子的,只怕高攀不上。”军官说:“说实话,兄弟正是奉省主席之命来的,省主席和夫人对小姐的才貌人品都极为满意。所以,只要陈先生和太太同意,这事便没有什么问题的。”陈士庆忙说:“我们当然同意!”军官便命令护兵送上一千大洋暂代聘礼。陈士庆看他那么爽快,更加相信不会是假的了。军官说:“我们得赶紧回去向省主席报告这一喜讯。省主席长期征战,年事已高,现在非常想早点抱个孙子,退居林下,颐养天年。所以此事既然定下来,希望能早日完婚。”陈土庆想想自己女儿年纪已经不小,而且嫁妆早已有所准备,快点办事并不困难,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了。中年军官告辞了陈士庆,领着护兵翻身上马,回省城复命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月,中年军官又策马来到陈家,说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公子不日就要专门开一艘轮船来迎亲。只是省主席正在倡导官员清廉,故而公子的婚礼不能搞得太奢侈,太排场以免授人以柄。现在决定在本城包租一家豪华旅馆,借旅馆举行婚礼。然后乘轮船返回省城。陈士庆对这种安排不大开心,但想到这是省主席的想法,又不敢表示不满,想到女儿嫁给省主席的公子,从此自己不单有财而且有势,也就高兴都来不及了。

几日之后,果然迎亲的人坐着一艘豪华轮船到了码头,船上人穿着时新体面,来来往往,络绎不断。到了傍晚,从船上下来一队迎亲的仪仗,人虽不多,但很豪华,将陈家小姐接到旅馆中去。另有一队人便将陈家准备的嫁妆,抬上船去。陈士庆同太太到了旅馆,见到新女婿果然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谈吐举止都是大家气派,心想女儿终身有靠,自己也因女贵父荣,真是得意非凡。所以婚礼简朴,没请很多客人之类的不快,都已扔到了脑后。礼成之后,大家在旅馆盛筵了一番,到了半夜才送新人入洞房,然后各自回家歇息。

第二天中午陈士庆才醒来,当下派仆人去探望新姑爷和女儿。谁知不一会儿仆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报告说,旅馆里的人说昨天席散后公子得到急电,临时便携新人和随行人员上船回省城去了。陈士庆觉得有点蹊跷,迎亲怎么这样来去匆匆?即使新姑爷不及面辞,至少也应该留封书信下来或者留个随员当面说明一下,怎么会一个人封信也不留就不告而辞呢?可是想想这些人又不像是假的,也许官员们的做派就是这种样子也说不定。

等了三天,毫无音信,陈士庆真发急了,赶忙派人到省城去打听消息。得到的回音竟然是:省主席虽然有一个独生儿子,可是还没有订婚,此时正在东灜读书,绝不可能回来娶亲。陈士庆和太太一听此话,顿时瘫倒在地。宝贝女儿被人骗走,女儿的嫁妆除了四季衣裳,金银珠宝、红木家具,还有数万大洋,合计总在十万以上。只因贪慕虚荣,想找个权势人物作为靠山,结果是人财两空。还是旁人指点,陈士庆赶快去报告警署,悬赏寻找女儿,缉拿案犯,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破案的线索。

几个月之后,陈淑娟忽然衣衫褴褛,脸色憔悴地回到家来。陈士庆一家悲喜交加地问起情由。陈小姐说:“那天席散客归之后,新郎从外面走进新房,说家里来了急电,有要事必须即刻动身回去。我被领上船后,即被送进一间船舱中休息,等了半天不见新郎来,想去寻他却发现门被反锁住,知道事情不对,船开了很长时间,我知道肯定已经出省了。到了一个地方,有人把我领下船去,船又开去了。我被领到一个地方住下,领我去的人又不见了,后来才知道,他们已把我卖给青楼了。我是拿定主意,宁死也不屈服。老鸨每天来逼我接客,我就是不从,她毒打我也不从。因为老鸨买我花了不少钱,所以她也不肯一下子把我逼死了,还想时间长了能劝我服从。幸亏老鸨一天暴死了,我们都逃了出来。一个好心的姐妹给了我一点钱,才得以沿路寻回家中。”说罢痛哭不已。

陈士庆见女儿未被玷污,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警署这边虽然得了陈家很多钱,可是哪里侦缉得到那伙人呢?那伙“念秧”者早已远离此地,又在一个什么地方实施新的阴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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