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林丨老井
一口古井就是承载世代的繁衍,就是一个村落的根脉,就是一种乡情的传承。
在我记忆中,村口的老井年代悠久,起码比我家的老房子年岁超出许多,至于大出多少我无法估计,更是无需考虑,因为这是不容辩解的事实,它大过父辈及我的记忆,生生不息,缄默不语,饱经风霜而淡然,历经岁月而沉淀。
曾几何时它接济全村人的吃水洗涤,它灌溉村庄的百亩良田,它养育挚爱它的世代乡亲,他就这么和乡亲不离不弃,和水田相依相偎,父亲大概是一个早起挑水的人,如今想起重病在床的父亲不由得黯然伤神。
一个村落的生活看上去很简单,无非就是早晚围着老井地头转。老井和良田就是农家的命根,就是农家的基业,就是农家的希冀。农人们几乎起早贪黑年复一年,四季不息的挑水耕作,始终如一的面朝黄土背朝天。
偶尔几天挑水的人少了许多,于是从村庄到井口的村路上,突然少了些风景点缀,少了些生机情趣,少了些相互问礼。好像村里熟悉的人被老井冒出的水蒸发了,后来听闻村人茶前饭后谈资,才得以获悉有的省城求学,有的外出打工,有的婚嫁异乡,吃闲饭的人突然少了一拨,守家的人一担水竟可以吃一礼拜,不管人多人少那口井始终没有终止它的使命,它的尘缘,它的夙愿,它的信念。
这些细节多年前就在我记忆中铭心,在我骨子里烙印,在我生活中历经。现在我全可以把它捡拾起来,谁还会像我一样花时间想这些鸡毛般的琐碎,尽管它已淡出我的生活,但它毕竟用甘泉滋润着我的家乡,养育着我的祖辈乡亲,我怎能忘却,而且要永远牢记于心,然后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虽然蜗居县城十余年,但我的心永远牵绊着那方水土,那里的乡音,那里的老井。这是不容改变的历史。虽然我们已经用起了快捷便利的水龙头,或者只要你囊中有几元钱就可以有一瓶可口可乐,一饮而尽,但有时它不一定白给你。它更没有井水的长久不息,没有农人的自食其力。
由这口老井我想到,它在我眼里通俗易懂,风雨不息,清澈直白,从不需要歌唱来粉饰,从不乞求人们来赞礼,从不埋怨人们的遗弃。
我曾问过村子里最年长的一位大爷,那口井的年月,他茫然的摇了摇头,那迷惘的神情仿佛告诉我“这孩子,总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除非问业已归土的祖辈。
在一口井的眼里,村子的风雨历程,村子的家长里短,村子的婚丧嫁娶,村子的人事代谢,它都目睹亲历,它都清楚明白,它都难以释怀,因为它就是为这村子而生的,它和村子有着不解之缘,有着天然情怀,有着相伴至亲。
在一个人的心里,一口井水,像血液萃取的纯度,像甘泉天生的爽口,像母乳滋养着甘甜。
在我的世界里已渐渐没有年岁的寻底剖根,即使人不管男女老幼,与之相处我从不盘问年龄,人的生命不在于长而在于精彩,沿着月光逼仄的田埂,我听见晚风习习,秋菊独秀而不媚,吻遍村子的脸,看惯田野的芳草,深深浅浅的笑声轻盈的掠过一口井的水面,但那口井对月亮说,我的天职和你一样,即使沉默,也永久清亮,永久护佑着村落的主人,永久默默的驻守着自己的信奉。
这就是我乡下没有年龄的那口井,永不疲惫的看守着故园,滋养着生灵,泽被着乡亲,缄默无语,包含深情,经久而不衰,甘于奉献,乐于为人,居功而不傲,想起它就想起生养我的父母,淳朴勤勉的乡亲,生我养我的故园,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报之。那口老井占据这我得心田,感恩戴德,铭心难不忘。
作 者 简 介
张虎林,陕西千阳人,宝鸡市职工作协会员,宝鸡市散文协会会员,热点关注论坛编委,曾在西北散文,三秦文学,齐鲁文学,陕西作家论坛,名家文苑,作家文坛 ,步行者散文作家联盟,热点论坛,千阳宣传,冬歌文苑,文学顾事,梅花亭诗歌,说说文客,读者园地 千阳微生活等纸媒平台刊发散文百余篇,其中38篇散文入选中国出版集团华文传媒出版社编发的《中国当代传世经典散文》和《中国当代传世文化记忆》两书中,七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