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悲剧,愉悦的力量
10月25日晚,北京音乐厅,畅快淋漓的《饮酒歌》为音乐会歌剧《茶花女》唱响欢乐的尾声,全场欢声雷动。指挥家李心草挥棒中国交响乐团和歌唱家石倚洁、王丛丛、袁晨野等艺术家用纯音乐的表达方式为疫情后渴望歌剧欣赏的人们营造了一整晚的享受和感动。尽管是一部令人心碎的悲剧,人们获得的却是无以比拟的精神愉悦,这是戏剧的力量,这是音乐的力量。
这是中国交响乐团乐季中的一台音乐会,也是一台迟到的音乐盛宴。原计划6月上演的音乐会,因为疫情的原因不得不推出了数月。当晚的音乐会舞台设置看着有些新鲜,平常我们常见的音乐会版歌剧都是歌剧演员在舞台前区而乐队在后区,而当晚则完全相反。音乐会的指挥是国交副团长、首席指挥李心草,对于这种少见的舞台设置,他解释说:“事实上,这种方式在托斯卡尼尼时代就有了。以前,国交也做过把演员放在乐队前面摆上简单的道具穿上戏服,我觉得要么粉墨登场做舞台做布景演大戏,要么就选择好听的戏做纯的音乐欣赏。此外,就是演员在前面看不到指挥挺别扭的,指挥和乐队在听觉上也很困难。以前,国交在大剧院也演过《卡门》《乡村骑士》等也都是这种方式,关键是演员在后面没有丝毫影响,很受观众喜欢。今后,国交在类似的演出中基本上就以这种方式。”
让观众纯粹的欣赏音乐,这是指挥家李心草的初衷。当晚,前区的乐队将舞台占据的满满当当,而舞台后区的台阶上,歌唱家石倚洁、王丛丛、袁晨野等剧中的几位主演一溜儿排开,合唱团分布在舞台上方的观众席上,这就是《茶花女》的舞台,简单、实用而又直接。优美的序曲之后,观众在音乐声中直接进入剧情。这部戏对于多数人来说都很熟悉,场景完全靠想象,听不懂意大利语一旁的字幕机可以解释一切。
《茶花女》是这个地球上演出频率最高的歌剧,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地方上演这部戏,也可能是威尔第歌剧中经典唱段和掌声最多的最多的剧目。巴黎的欢乐场尽在音乐中,而男女主人公互诉衷肠的《饮酒歌》熟悉的旋律和欢乐的节奏瞬间激活了人们的兴奋点,同时也将这部无实景的歌剧引进了悲剧氛围中。扮演男主阿尔弗莱德的男高音石漪洁是这两年如日中天的歌唱家,这是继去年出演了大剧院版《茶花女》之后的再度扮演这个角色,而当晚很多乐迷则是奔着他来的。石漪洁的嗓音清澈明亮抒情,风度翩翩的他驾轻就熟的运用特有的声音和情绪将一个“情痴”形象塑造的淋漓尽致,特别是那首著名的咏叹调“一种幸福”被他演绎的柔情百转动人心弦,博得阵阵掌声与喝彩。而与他搭档扮演女主薇奥莱塔的女高音王丛丛是一位颇具实力的青年歌剧演员,一袭红色长裙的她显得光彩照人,她演唱的《啊,梦中的人儿》显示了不俗的唱功,她将女主离开欢乐场之后的内心孤独与找到真爱之后的窃喜表现的恰到好处,特别是漂亮婉转的花腔令人陶醉。男中音袁晨野在剧中扮演阿尔弗莱德的父亲阿芒,三十年间他已经演过了数不清版本的《茶花女》,在用他的话说“从当年扮演父亲的小青年如今也到了阿芒的年龄”。袁晨野醇厚低沉的音色极具威慑力,这位“棒打鸳鸯”的父亲虽然并不贯穿全剧,但是他拥有《当时间拿走一切》和《像天使一样纯洁》等多个经典唱段,尤其是被称为“男中音试金石”的咏叹调《普罗旺斯的陆地和海洋》,袁晨野更是以娴熟的技巧和深沉的情感表达展现了他独有的声音魅力,听起来大呼过瘾。
尽管是悲剧的结局,但是《茶花女》的谢幕永远是欢乐的。从舞台后区走向前台的演员们接受鲜花掌声致意,在欢乐的氛围中现场重新响起《饮酒歌》的歌声,而石漪洁和王丛丛则即兴边唱边起舞。有趣的是,一直挥舞指挥棒的李心草竟然也开口唱起来,尽管只有一两句却让大家眼前一亮。
当晚参演的艺术家们几乎都是疫情之后首次登上歌剧舞台,虽然只是音乐会版歌剧,但依然让他们心生感慨和感动。李心草说,重返舞台包括无观众的直播还有后来一点点剧场上座率的开放已经有很多场了,但是感触最深的还是疫情过后首场演出在国家大剧院,现场只有200多人但那第一声亲切掌声差点让他泪崩,艺术家太需要舞台了。歌唱家石漪洁有着同样的感慨,《茶花女》是他今年唯一的一部也是最后的一部歌剧,“作为一名歌剧演员,一年只演了一部歌剧,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不过,演音乐会版歌剧可以把音乐追求到极致。”
疫情得以有效防控,让平静的生活回归日常,是大家共同的美好愿望。无论是台上的艺术家还是台下的观众,从某些意义上说对舞台的向往都是一样的,因为在音乐中我们可以获取心灵的宁静,可以获得精神的力量。
张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