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专栏丨在台湾当交换生的日子之五台东乡村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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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独自在台湾乡野，融入自然万物，心中有难以言喻的丰盈自在。”这种心境想必每个热爱自然生活的都会有着和作者一样的感受吧。我就是如此，身在徽州的古色古香的村落里，大街小巷弥漫着的气息都是可以让心灵放空的。乡村，是一个美丽的词，它拥有着自然的原始外貌，处处是养眼的绿色和纯净的氧吧。在这里，你不必争名图利；在这里，你可以尽情做一回真的自己。今天，我们就一起跟随李菁，把疲倦的身心，尽情游走在乡村里放松吧！
——编辑 舒雅
♥Fri.27 May.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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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朋友去往花莲瑞穗的初衷，是想感受台湾的乡村的生活。
瑞穗是一个美丽的乡村，位于花东纵谷平原，被海岸山脉与中央山脉所庇佑，有一种清静的灵气。来到瑞穗的那个下午我在果园学习农作，为山苏锄草，认识各种蔬菜与水果，见到九层塔、龙须菜、木瓜、香橙、朝天椒、巴乐。看着那些挂在枝头的水果，觉着比平日里在集市所见更显鲜活，似乎还沾着泥土的气息。特别是丰硕饱满的木瓜，让人垂涎欲滴。亲近大自然与健康的蔬果，让我内心愉悦舒畅，似是有一种相见欢的喜意。
果园都是有机水果，主人是一位老爷爷，他说有机生产是一种更接近于自然的生活态度。劳作后的点心是手工制作的萝卜糕，用白萝卜和糯米做的，加入干贝酱一起吃，香软美味。与我一起来瑞穗的是一群接近六十岁的台湾妈妈，可是让我惊讶的是，这些妈妈一点都显现不出年老的迹象。她们乐观热情，热爱劳作与日常生活，会做干贝酱、柚子酱和各种糕点，能认识诸多花草树木，并且她们都能讲一口流利英文，有过出国经历。
她们大多已退休，在年轻时有过一番不错的事业，如今孩子已长大，自己有了一定积蓄，她们会参加许多志工活动，学习绘画、插花、舞蹈，并给自己许多外出旅行的机会。经济的独立与精神的独立让她们一生活得十分有底气。
▲那几天晚上，我们就住在这儿，睡前可以泡温泉。
台湾妈妈们告诉我，瑞穗温泉是全台湾唯一的碳酸盐泉，因含丰富的铁、钠等矿质，水面上还漂着一层厚厚的矿物质，称作汤花或是温泉花，可浴但不可饮。晚上我们一行人住在温泉旅馆，睡前泡泡温泉，让身体的每个细胞得以舒展。泡完温泉再入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清晨起来雨已停，乌云渐渐散去，露出湛蓝初新的天际与洁净白云。
乡间雨后清晨，我在温泉旅馆前的竹椅上写日记，耳畔是鸟群的啾鸣，声声悦耳。
远处山岚是温软的存在。
上午去了梦田生态农园，农园的主人说，因自己姓田，做有机水果是他毕生的梦想，虽在外人看来如做梦一般虚无，不切实际，但他愿意做这样的梦中人。
做有机水果很辛苦，不能用农药，化学物品，因此树多虫，需要用更多精力去护理。他在红江橘树边种满艾草。他说，线虫害怕闻艾草的气味，所以这些近旁的果树会得到保护，这是农人的智慧所在。他们大多不识字，但是能依靠长期的劳作经验解决许多日常劳作问题。
▲沾满晶莹水珠的新鲜水果，让人垂涎欲滴。
在农园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雨中的果木花草上沾着晶莹水珠，更显得灵动。我热爱这些植株，它们在这乡间的雨后显得分外动人。听农人介绍面前花草，更为惊叹植物本身的神奇。芳香万寿菊的叶子可以泡茶，土肉桂的叶子可以直接摘下来吃，蓖麻可做成润滑油。洛神花的花朵落下，留下红色花萼，花萼可做成蜜饯、果酱或者泡茶，口味酸甜。
植物存在于天地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惠泽。植物与人其实一样，都有灵性。
▲长在枝桠上的红色洛神花。
▲放在盘子里当点心吃的洛神花花萼。
中午我们在果园里搭了一个帐篷准备午餐，这真是一桌既自然又美味的饮食，红色的洛神花花萼摘下来当点心，清炒地瓜叶，九层塔炒鸡蛋，把香茅与甘蔗砍下来洗净一起放入锅内煮成汤。台湾妈妈拿出来自瑞穗牧场的天然牛奶。这一顿，吃得放心又欢欣。
下午坐着农车抵达乡间小道，农人在近处田地采摘野蕨，我独自在路旁走着。雨中的乡间，我撑着伞，试图与自然融合在一起，变成一抹桃红，或一袭碧绿。
路旁的香蕉园漫延到远处，绿色香蕉一串串地挂在树中，有一种饱满的喜悦。香蕉树高大茂盛，走进园中仿佛误入静谧的深处。给友人打去电话，诉说眼前美景。
小时候，他也生活在台湾的乡下，那是一个叫做云林的地方，走在这样的乡间小道，仿佛在重温他小时候走过的路，看见过的风景。
十几岁以后，他去了台北念书工作，逐渐远离乡村，融入大城市的生活。他说，等他老了，定会落叶归根，重返这片静远之地。
在瑞穗的第三个清晨，阳光温存，我骑着旅馆的脚踏车穿行在乡间小道。耳边有风声，虫鸣以及鸟雀的歌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情不自禁地哼起往昔熟稔曲调，此时，我的心中宁静、安定，亦欢喜。
▲骑着单车一路看风景，感觉像在飞。
远处是高大山峦，路边的咸丰草盛开白色花朵。途经凤梨园、烟叶园、桔园、槟榔树林，植株生长茂盛，显现自身蕴藏的巨大能量。
▲我一直以为菠萝是挂在树上的，来了台湾乡间，才知道菠萝长在地上。
是许久没有这般放空自己了，独自在台湾乡野，融入自然万物，心中有难以言喻的丰盈自在。路上行人甚少，惟有三、两农人骑着机车疾驰而过。在这儿，鸟雀比人更多，因此更趋近于一个清幽世界，让自身回归到最原始，最自然的初心。
绕过一片槟榔园，到了瑞穗村温泉路，房屋人家渐渐多了起来，这儿的房屋都是庭院式的，屋前种有许多花草植物，低矮房屋也因此显现出生机。
被一家庭院外的九重葛所吸引，停下脚踏车，欢喜打量眼前的红色花卉。取出随身携带的相机记录下它们的美丽姿态。
▲台湾乡间小院子里都种着许多花树。
这家庭院的主人走出来，与我亲切微笑，笑容化解了我内心的防备，询问他院中各种植物的名称。主人是一位已过天命之年的大伯，亲切和蔼。他热心向我介绍院中的桂花树、红竹叶、扶桑、白色茶花，他将一棵植株中的红色小果子摘下，剥去外壳，取出其中小小内核，告诉我这就是咖啡豆。
我欢喜于桂花树的芬芳，想要将其作为永久的纪念带回大陆，他便为我在枝头摘下一大把桂花，花朵淡黄色，小小朵紧凑地挨着，吐露浓郁芬芳。我将散发迷人芳香的桂花放入纸袋，心中喜悦。台湾人的热心和善我在台北早已感受到，乡间又遇到如此温暖相待，让我感激于心。
▲我将散发迷人芳香的桂花放入纸袋，心中喜悦。准备带回大陆。
在与大伯的闲聊中，得知村庄的年轻人都去台北打拼，只留下年迈老人与小孩守在家中。他的儿子亦是如此，因此独自住在这个庭院式的居所。
这个房子与周边房屋并不同，有日式房屋的风格，大伯告诉我，这房屋是日剧时代的烟楼，日本人战败离开台湾后，他的父亲买下这个房子，后来房子归他所有，他就在烟楼旁再建一小屋，从台北退休后就长居此地。自己在前院种植芒果树、面包树、枇杷树以及各类花树，后院便种植绿色蔬菜，自给自足。
▲这房屋是日剧时代的烟楼。
正在这时，耳畔想起了邓丽君的歌声，声音由远及近。大伯说，是菜车来了。菜车渐渐靠近，车中歌声也愈来愈清晰，大伯上前选购了一包细面。我也走上前，看见车中零食有麻荖、椰子夹心酥、猫耳朵，还有金针菇、白萝卜、青菜、辣椒等时兴蔬菜。乡村没有菜市场，购物都靠这辆车。只要听到这熟悉的歌声，家家户户的主人就会走出来选购所需物品。这种交易的方式古老且简洁，透出人与人之间的互信。
▲菜车来了，邓丽君的歌声也来了。
▲乡村没有菜市场，购物都靠这辆车。
路过一户人家，年迈的老爷爷在烤野苦瓜，他的老伴在身边陪着。相依相伴。经过红叶路，一排排的房屋齐整地排列，竟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拴在家门口的黑狗在热闹地叫着。我在心里叹惋，乡村真的只是属于老人的生活之地了吗？
瑞穗火车站搭上返回台北的火车时，心中留下太多不舍。这趟台湾乡村之旅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然之美，这样的美并不是庞大的，也不会急促地想要占据你的心，而是会慢慢地渗透进你的每一寸血液，带给你新润的美意，缓慢却持久。
▲我喜欢这样的旅行。
许多人来台湾都赶着去看那些人潮拥挤的著名景点，其实来一趟花莲乡间，有另一种可触可感的喜爱之处，会让你感受到不一样的泥土气息，不一样的感动。
李菁现已是吧啦原创文学的专栏作者，本文由作者同意授权吧啦原创文学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