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窑研究】郭木森：汝窑的性质与张公巷窑的关系

南宋人周辉《清波杂志》云:“汝窑宫中禁烧，内有玛瑙末为釉，惟供御拣退，方许出卖，近尤难得。”

北宋 汝窑天青釉刻花鹅颈瓷瓶

1987年宝丰县清凉寺出土

长久以来，笔者曾对南宋人周辉这段记持怀疑态度，仔细一想，“内有玛瑙末为釉”，已被上海硅酸盐研究所化学成份分析所证实，说明南宋人周辉记载是可信的。天青釉的特殊色泽与玛瑙有关，这在陶瓷界已被公认。既然御用汝瓷以玛瑙为轴，表明烧制御用瓷是不惜成本，以奢侈豪华为尚。

北宋晚期 汝窑青绿釉瓷洗（修复）

2015年清凉寺汝官窑遗址IV区出土

1987年，河南洛阳安乐乡宋代窖藏出土一批瓷器，其中1件青瓷碗与汝窑瓷十分接近。1989年春，在宝丰县大营镇蛮子营村发现窖藏瓷器47件，器形有洗、盘、碗、钵、盂、瓶等，其釉色、造型以及烧造工艺等皆与清凉寺窑址出土器物相同，这无疑也是清凉寺窑的产品。最近看到汝州汝瓷博物馆收藏的2件洗，据汝瓷博物馆的同志介绍，这两种洗也出自窖藏坑内。

以上三例窖藏坑共出土50件汝窑产品决不是偶然的巧合，不仅证实了南宋人周辉《清波杂志》“惟供御拣退后，方许出卖”的可信度，同时也说明了在当时作为汝瓷的残次品就视为珍品，藏于地下。众所周知，官窑产品不仅属于非商品性，并且严禁民用。

北宋 火照和瓷片一组

宝丰县清凉寺出土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存

那么宝丰清凉寺天青釉汝瓷烧造区的性质是什么？南宋人叶寘《坦斋笔衡》记载：“本朝以定州白瓷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窑器，故河北、唐、邓、耀州悉有之，汝窑为魁。”这里的“命汝州”，显然不是宫廷自制。笔者认为在宫廷命汝州造青窑器之前，清凉寺窑已在客观上享有崇高的声望。因此，地方官府奉宫廷之命设窑清凉寺专为宫廷烧制御用瓷。南宋人周辉《清波杂志》中“惟供御拣退，方许出卖”之说，结合窖藏坑出上的50件汝瓷，可知汝窑尚未完全被宫廷垄断。其性质是“供御”，而不是“贡御”。尽管汝窑尚未被宫廷垄断，它与越窑、耀州窑、磁州窑、龙泉窑等“贡御”瓷的区别自然迎刃而解，故不赘述。

北宋 青釉盘口瓶

2004年汝州市张公巷窑址出土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存

依据汝州张公巷出土的匣钵外壁涂抹耐火泥工艺和较多类汝窑瓷器特征，汝窑与张公巷窑是承前启后的关系，即汝窑早，汝州张公巷窑晚。

宝丰清凉寺天青釉汝瓷烧造区的发掘，证明传世品御用汝瓷就在此烧造出来的。汝州张公巷窑址出土的瓷器胎骨细腻坚硬，以粉白胎为主，灰白胎次之，不见有所谓汝瓷香灰胎。张公巷窑产品釉色虽然润泽，实不如汝窑釉质凝厚滋润。

北宋 青釉器盖

2004年汝州市张公巷窑址出土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存

张公巷窑址出土的窑具、瓷器特征与宝丰清凉寺御用汝窑工艺非常接近，可以肯定张公巷窑烧造的产品不是一般民间生活用瓷。明初曹昭《格古要论》记载：“官窑，…色好者与汝窑相类”，从考古材料和“北京故宫的旧藏传世品来看”，它们之间的情况与曹昭《格古要论》的记载基本一致。

北宋 青釉盘

2004年汝州市张公巷窑址出土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存

所以，汝州张公巷极有可能就是北宋官窑的所在地。尽管如此，笔者也不完全否定张公巷窑是金、元时期仿“汝”或仿“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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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木森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员；文章节选自：《中国汝窑学术论文集》一书中《浅谈汝窑、官窑与汝州张公巷窑》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