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许涛的随笔《柿子熟了》

柿子熟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寒露过后，一场秋雨，院子里铺满了一层泛黄的柿叶，三棵杯口粗的柿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大柿子，像一盏盏高高挂起的红灯笼，看上去十分诱人。柿树下，一只大黄狗安静地趴在地上闭目养神，男主人站在身边，望着满树的柿子，神情凝重地看着远方……

他想念母亲了。母亲是在去年这个时候，柿子成熟的季节走的。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他把一树的柿子摘了，放在了母亲的坟头，因为那红红的柿子是母亲生前最爱吃的水果。

他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房前屋后都栽了柿子树。每到秋季收割稻谷时，那青里泛黄的柿子常常让他垂涎欲滴，于是就忍不住想先尝为快，背着母亲偷偷摘了一个，一口咬下去，那青涩的味道酸涩的他眼泪直流。母亲看他那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告诉他，柿子还没熟，这时候吃涩口，需要人工催熟。母亲说，人工催熟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把柿子放在温水里煮，俗称“懒”柿子，这种方法比较快，现做现吃，不过口感比较硬。母亲常用另一种方法催熟柿子，那就是把摘下来的柿子，塞进堆积的稻谷堆里“捂”，没过几天，又硬又涩的柿子变得又软又红，用手在柿子表面撕个小口，用嘴对准小口，轻轻一吸，那柿汁便如甘泉般流入口里，凉飕飕的，味道甜如蜜，吃后满嘴留香。

这时，趴在地上的大黄狗猛地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叫，狗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循着狗叫的方向望去，朦朦胧胧中看见母亲手持拐杖正向他走来，风把她鬓角的银发吹落下来，她用手往后拢了拢，继续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他。男人眼睛湿润了，他慢慢闭上双眼，却又在脑海里看到老人冲着他慈祥地微笑，他太想念母亲了……

良久，他睁开眼，大黄狗的叫声依旧不绝于耳，他看到正对着房屋门口的家樘上摆放着母亲的遗像和那刚点燃不久的蜡烛。他低下头，长叹了一声，再次沉默，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抬眼看了看头顶的柿子，摘下一个，剥开外皮，轻轻地吮吸，甜甜的果肉如果冻般在嘴里迸裂开来，肆意侵占着他的味蕾。他感觉，这就是儿时的味道。他笑了，那笑啊，就像柿子一样甜……

他望了望房屋后的小山，便爬上柿树，摘了二十多个又大又红的柿子放在篮子里，然后晃晃悠悠的朝那座小山走去。大黄狗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摇着尾巴。

来到墓地，他停了下来，望着眼前长满杂草的坟墓，弯腰把篮子放在一边，开始清理坟上的杂草。大黄狗卧在篮子旁，也不叫，也不摇尾巴，只是两只眼睛静静地盯着墓碑。他清理完母亲坟墓上的杂草，静静地坐在坟前，想起母亲一生的艰辛，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娘，看，柿子熟了，今年的柿子又红又大又甜，你肯定喜欢吃，今天回来给你上坟，摘些给你尝尝鲜。”

说完，他拿起柿子，一个一个地剥开皮，整齐地摆放在母亲的坟前……

许涛，1976年8月出生，1995年12月入伍，2017年5月转业，现为湖北师范大学文理学院后勤保卫部副部长。曾在《科技日报》《解放军报》《人民武警报》《武警后勤》《湖北日报》《黄石日报》《东楚晚报》等报刊杂志发表理论、散文、新闻等20余篇。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