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钦臬传 · 独行 2

第五章 一个怪人

又是这样,县衙公务繁冗,且不善查案,百姓遇到此等事只能无可奈何地自认倒霉。

“那方才这人又是在做什么?”

“于献之事本在东临,后来慢慢传遍了整个巴州,最近总有人为他抱打不平,要么编个化名在评书里说,要么聚众指桑骂槐说官府软弱无能,要么就像这样,作诗写文多加宣扬。”

我皱了皱眉:“可这样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吧。”

大哥义愤填膺地一挥手:“谁说不是呢!于献都动了背井离乡的念头,唉!可是,有人抱打不平,总比人人无动于衷好!”

我没再说话,看着手中这张薄薄的纸陷入沉思。

饱食一顿后,我一边打听一边往赤县走去,却发现每一个巴州人,只要听说我是去赤县,就对我分外热情,这件事令我疑惑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拉着一个人问了问,这人笑容满面:

“赤县有我们巴州人的青天朗日,你去赤县投亲,巴州人自然会对你心生亲近。”

青天朗日?莫非是指为民除害的“切齿”?这伙贼匪竟如此有威望?我有些意外。

这一路几乎都在翻山越岭,巴州果然山多难行。南豆可能没怎么走过山路,发现一直不能飞蹄狂奔,还越走越累,渐渐不耐烦起来,我也不忍心再骑它,于是下了马慢慢走着。

又翻过一座山,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个茶摊歇脚,我赶紧牵着南豆过去,向卖茶人讨了些水喂了喂南豆,可它并不领情,喷了个响鼻就不再搭理我,我一路翻山也有些烦躁,自己坐到一边,不再理它。

这时,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男子凑了过来,两眼放光:“这是你的马?卖不卖?”

我没好气道:“好好的马,为何要卖!”

“马是好马,就是野了些,若能磨磨性子,必定更好用!”

“我的马不用磨性子!”我有些不快,背过身去,想让他识趣走开。

谁知,这人干脆坐到了我旁边,笑嘻嘻地问道:“你是哪里人?来做什么?”

我本想说与你何干,但想想还是不要多事,于是答道:“来赤县投亲。”

“投亲?”这人挑了挑眉,“投奔谁?”

“时隔甚久,我也不知他相貌名姓,只能慢慢寻。”

“那你可有相认的信物?拿出来看看!”

我被他理所当然的口吻搞得无名火起,忍不住道:“我的认亲信物,凭什么要给你看?”

这人歪嘴笑了笑,突然伸手去拿我放在桌边的长刀,我压根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虽然按住了刀鞘,刀却被他拔了出来。

我一下站了起来,就见此人举着刀细细打量,啧啧称赞道:“好刀,好刀,你这刀卖不卖?”

“……”

这八成是个疯子,我不想答话,准备拿回刀继续赶路。不料,这人竟极快地闪了个身,我一伸手抓了个空。

“阁下这是何意?”我冷冷道。

“何意?”这人也持着刀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全都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阴兀的神情,“你果然是官家人!”

我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大喊:“拿下!”

瞬时间,卖茶人和茶摊的几位客人都向我扑来,我一跃而起,飘然落到圈外,与转了个身又蜂拥而上的众人打了起来。

自从在陆休院里练习五元连环桩以来,我还未曾有机会好好试试自己打群架的身手,此番遇敌,终于能看看我这段时间的苦心有没有白费了。

不一会儿,围过来的几人就被我打得痛呼连连,也不知是他们身手太弱,还是那五元连环桩果然有奇效,我越打越顺手,只觉得对付这几个人游刃有余。

“嘶——”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马叫声,我忙回头,就见那发号施令的人不知何时偷偷爬到了南豆背上,南豆心高气傲,自然不情愿,拼命扭动甩跃,想把他摔下去,可那人马术竟出奇的好,任凭南豆如何使劲,也像是长在马背上一样,嬉皮笑脸就是掉不下去。

我一下来了气,闪转腾挪让开又向我扑来的众人,返身往南豆那里飞去。

眼看我到了近前,那人丝毫不惧,几乎是懒洋洋地将长刀搭向南豆的脖子,道:“我看你对这马心疼得紧,乖乖听话,不然杀了你的马。”

这人不知是何来头,行为乖张,眼神狠厉,我不敢拿南豆冒险,只好停手立住,任由其他追来的人将我五花大绑。

南豆见状,愤怒地嘶鸣一声,发疯一般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去。

我怕长刀伤了它,忙道:“莫动!”

南豆闻言,不情不愿地放缓了动作,那人拍拍它,咧嘴一笑:“这马脾气虽暴,却还懂得护主,不错不错,等杀了你,老子将它好好调教一番,到时它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马!”

第六章 旧识

我怒道:“休想!”

那人轻蔑一笑,做了个手势,转身向山里走去,立刻有两个人推着我跟上,其余人则开始收拾方才打翻的茶摊,重新做成无事发生的模样。

我们一行四人沿着山路又走了许久,穿过一大片雾气萦绕的竹林,终于来到一座山前,只见这座山兀然而立,陡峭险峻,但绿树丛生,又让它显得分外秀美,令人心旷神怡。

山脚下设有一道简陋而结实的关卡,抓我那人打了个呼哨,看似空无一人的地方冒出来两个喽啰,边挪开关卡,边招呼道:“鼠爷,这么快就抓到了?”

被称作“鼠爷”的这人得意洋洋道:“那是,老子出马,绝不会空手而归!”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此时我已心下了然,这里恐怕就是“切齿”的窝巢,这些人杀了厉天鹤,早已料到会有官府的人来,我偏偏钻入了圈套。

由于太过陡峭,马根本爬不上去,那鼠爷随手将南豆交给把守关卡的人,嘱咐他们看好,南豆看我被带走,非要跟上,鼠爷不得不又叫出两个人,总共四人才勉强将南豆拉住。

南豆悲鸣一声,我心中也不好受,加快脚步往山上走,鼠爷倒是不急了,戏谑地看着我:“做官好啊,拿着好刀,骑着好马,可结果呢?你的好刀好马都是老子的,你的脑袋也由老子说了算!”

我不想理他,默然无语地走着。

鼠爷讨了个没趣,正要再次开口,忽听押着我的二人道:“虎爷。”

我抬头望去,前方的山路上,立着一个塔一般的光头壮汉。这里的人都是按体形起名吗?鼠爷矮小瘦弱,獐头鼠目,虎爷也人如其名,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盖人。

虎爷微一点头,道:“鹰爪?”

“鹰爪。”鼠爷懒散地应了一声。

“哪里的?”

“还没问,听口音是外地人,八成是个京官,不然谁会来咱们这儿?”

虎爷打量了我一下,又道:“那还留着他作甚?直接杀了了事。”

“说不定帮主想问话呢?”

“帮主最讨厌鹰爪,跟鹰爪没什么话好说,活着带去反倒让帮主心烦。”

鼠爷想了想,道:“也是。”说罢转向我,“看在你送来一匹好马、一把好刀的面子上,老子就给你个痛快吧!”

长刀劈头向我砍来,说时迟那时快,我矮身翻转,堪堪避开刀锋,右脚一踹,鼠爷猝不及防,长刀被我踹脱了手,我翻身跃起,接住刀牢牢握在手中。

这一路上,我早已悄悄试过绳子,比起我在唯县遇到的白脸汉子,这些人的捆绑手段稍强了些,但还是不可能绑得住我,一路未脱身,也只是想看看他们准备带我去哪里。

眼见不再前行,我自然要借着解绳术和轻功脱身。我在心中又向“百足虫”白祖崇和“足底生云”江一苇两位师父道了个谢。

几人还未反应过来,我已落在虎爷身后,将刀横在他脖间,沉声道:“带我去见你们帮主。”

哪知这虎爷极有血性,拼着被割断脖子也要反制住我,我没想到有人刚硬如斯,而且本也不想在这里闹出人命,一时手松,竟被他逃脱。

鼠爷哈哈大笑:“能威胁得了虎爷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我也笑笑:“既然我制不住你们,你们也制不住我,那我就自己去找你们帮主吧!”

说着,我纵起轻功,飞快地向山上掠去,他们二人忙大步追来,可几下就被我远远甩在身后。

就在这时,前头又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我想要先发制人,来不及细看就跃到她身后,用刀制住了她,我就不信这里每个人都能像虎爷一般狠。

红衣女子根本没反应过来,我故意凶恶地开口:“带我去见你们帮主,不然杀了你。”

“你在这里做什么?”红衣女子听我说完,竟这样回道。

我一愣,想松开她看看她的相貌是谁,又怕这是她的脱身诡计,便紧了紧手上的刀,道:“少废话,快走!”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叫我不要再做贼,你反倒成了匪。”

我更惊讶,听这意思,她确实认识我?

虎爷、鼠爷远远跑来,那两个喽啰被甩得更远,我看了他们一眼,松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立刻转过身来盯着我,我也看着她,只觉得有些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虎爷当先跑到我们跟前,一把将红衣女子拉在身后,口中问道:“红鸾,你没事吧?”

“没事。”这位红鸾回了一句,轻轻推开他,再次走到我面前,“你不在大京好好当你的特使,跑到我们这里又打又闹,想做什么?”

这话一出,我霎时想起她是谁了——是那个以退为进偷银两却被我识破的女贼!

第七章 大屏风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她竟成了“切齿”的一员?

我摇摇头:“原来是你。我不是劫匪,也不想闹事,只是想见你们帮主一面罢了。”

红鸾翻了个白眼:“我想也是,像你这么不讲情面的人,除了当特使,还能做什么——怎么,朝廷派你来做说客?”

我好声好气道:“我只是有事相商。”

红鸾看了看我,道:“跟我走吧。”

虎爷、鼠爷大眼瞪小眼地听着我们对话,听到此处,忙上前道:“红鸾,帮主不喜欢鹰爪,何必带他去讨嫌?”

“这是钦臬司的特使——”

虎爷大着嗓门道:“特使又如何?还不是朝廷的走狗!”

“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红鸾怒道,威风凛凛的虎爷立刻噤声。“他在巴州打探时就有人认出了他这把刀,帮主听说是钦臬司来人,决定见见,知道你们爱杀鹰爪,还写了手条令我来提人,喏,不信你们看。”

红鸾说着,掏出半张纸,虎爷鼠爷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你带走便是。”

我探头瞟了一眼,只见这帮主的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似有铮然之声,想来定是个正直豪爽的人,不然也不会带领“切齿”只做为民除害之事。

红鸾收好手条,领着我向山上走去,虎爷鼠爷眼巴巴地看着,想跟又有些不敢。

我回头看看他们,忍不住对着红鸾嘿嘿一笑:“想不到你在'切齿’的地位还挺高。”

“你知道我们是'切齿’?”

我点点头,其实我只是出言试探,不过现在是彻底知道了。

红鸾摇摇头:“唉,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给帮主出出点子,照顾帮主起居,哪有什么地位,不过是众位兄弟愿意让着我罢了。”

我好奇道:“你为何会加入他们?”

“不加入他们,等着活活饿死吗?”红鸾瞪了我一眼,“我拿着你给的银两,从大京一路流亡,眼看又要身陷绝境,还好被帮主收留。而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切齿’做的都是替天行道之事,我能加入,求之不得,有什么可奇怪的。”

就这么边走边聊,快到山顶时,眼前一片大亮,阳光低低地照在山顶的几座寨堡间,放眼望去,山崖之下竹海茫茫,远处层峦叠翠连绵不绝,美不胜收。

我不由得赞道:“你们这位帮主定是个胸怀宽广且有远见卓识之人,不然也不会选到这里作为落脚处。”

“那是自然,帮主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红鸾道,神情间颇为自豪。

我对这位“切齿”首领愈发好奇,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才能让百姓对他爱戴有加,手下对他推崇备至?

红鸾带着我直接向当中最大的一座寨堡走去,我疑惑道:“就这样进去?不需要蒙眼什么的?”

“你要是想蒙,我也可以给你蒙上。”红鸾又白了我一眼,道,“我们'切齿’行事光明磊落,才不会像别人一样弄那些鬼鬼祟祟的把戏。”

说话间,我们走近寨堡,门口站着一位高大削瘦的女子,一身灰衣,相貌凶恶,但也只是凌厉地上下扫了我一眼,就推开门让我们进去了。

寨堡内的摆设简单而整洁,厅堂两侧次序排布着一些竹椅,当中也是一把一模一样的竹椅,看着普普通通,不过这应该是“切齿”帮主的位置。这把正当中竹椅背后,放有一块巨大的屏风,像堵墙一般将厅堂分为内外两间。

红鸾让我原地等着,自己则绕过屏风进了里面,我更觉得这“切齿”果然非同一般,我好说也是朝廷的“鹰爪”,他们就这么放心让我独自一人在自己的中枢腹地待着?

当然,他们这样坦荡对我,我也不会做什么暗戳戳的小把戏,左右无事,我便踱到屏风前,仔细端详。

这块巨大的屏风上,画着的既不是山川花树,也不是飞禽走兽,而是一条车水马龙的街,房屋林立,旗招飘飘,黄发垂髫贩夫走卒一应俱全,画得虽不精细,但极为传神,好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正凑上去看得入迷,突然有两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我有些尴尬,忙后退几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眼望去,出来的那二人,一个是红鸾,另一个也是位女子,细眉星眸,淡雅出尘,只是简单束起的乌发和一身浅青色衣衫,衬得她面容有些清冷。

我也不知这青衣女子的身份,只能默默行了一礼,就见她抱拳回礼道:“特使久等,请坐。”

“姑娘不必客气,不知贵帮帮主是否方便见客?”我道。

第八章 说客

听到我的话,红鸾“噗嗤”笑了一声,那青衣女子脸上也带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面容瞬间柔和了不少。

我不明所以,就见青衣女子抬步走到当中那把竹椅前,轻轻坐下。

这下我更糊涂了,按理说,这个位置的座椅应该只有帮主才能坐,她怎么也坐得如此坦然?是这“切齿”帮主非常平易近人?还是说——眼前这位女子,是帮主夫人?

想到这里,我又行礼道:“莫不是贵帮帮主脱不开身?我只欲同他一叙,并不会耽搁许多时间,还望夫人通传。”

跟着走过来的红鸾又笑了一声,那青衣女子也不答话,微笑着低头整理衣衫,我被笑得稍稍有些气恼,又要说话,红鸾终于开口了:

“帮主在此,来人自报姓名。”

青衣女子抬眸望向我,面容依旧清冷,我目瞪口呆——传闻中心狠手辣屠尽贪官的“切齿”,竟是由一位女子掌领?

可是——这一路上,从我听说的“切齿”作风手段,到手条上那铿然有力的字迹,就连这块图案新奇的大屏风,都让人觉得这位帮主定然是个雷厉风行的男儿,谁能想到竟是位温柔文雅的佳人?

因太过惊愕,我一时忘了礼数,也不答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这位帮主,她也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

“在下温青岚,不知特使如何称呼?”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低头抱拳道:“在下陈觜,见过帮主。”说完还是想给自己一巴掌——简直太失态了!

“方才见陈特使对这屏风颇感兴趣?”

甚好,这下不只是想给自己一巴掌了,我都恨不得立时消失,再也不出现,与这位传奇的“切齿”帮主初次见面,竟丢人如斯!

我咳了一声,道:“寻常屏风皆是些山川河海,花鸟虫兽,见帮主的屏风如此新奇,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温青岚微微一笑:“这屏风乃是西阳'颠僧’广志和尚所作,他虽为出家之人,却心怀苍生,画这凡尘之景很是传神,陈特使果然目光如炬。”

我惭愧道:“不敢不敢,莫说目光如炬,我真是孤陋寡闻,竟不知'切齿’首领是位女子,方才多有冒犯,望帮主海涵!”

“陈特使不必客气,”温青岚道,眼神一下变得犀利,“敢问陈特使此番来访,奉得是钦臬司的令,还是朝廷的令?”

我一怔:“钦臬司是朝廷机构,我奉钦臬司之令,便也是奉朝廷之令。”

“原来如此。”温青岚淡淡地说了一句,看向身侧立着的红鸾,“送陈特使下山,传我口令,众人不得为难。”

“且慢!”我忙道,“帮主这是何意?”

温青岚平静地道:“钦臬司虽锄强扶弱,公正道义,朝廷却鱼龙混杂,各怀心思,陈特使既是为朝廷当说客,你我就不必多谈了。”

“帮主对朝廷成见如此之深,竟连我一句话都不愿听?”

“我知道朝廷的意思,自然也能猜出陈特使要说什么,何必还要浪费时间。”说完,她竟起身欲走,再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这女帮主的声音轻轻柔柔,语气却很坚定,面对这样一位女子,我纠缠无用,又不能说重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红鸾走过来,伸手示意我离开,我当然不肯动,僵持不下间,红鸾道:“特使大人,快走吧,你帮过我,我不愿同你动手。”

“这便是在大京识破你后,又赠你银两的那位特使?”温青岚忽然开口。

“帮主,正是他。”红鸾道。

温青岚扫了我一眼,微微皱眉:“听闻陈特使侠肝义胆,也非古板之人,为何甘愿当朝廷鹰爪?”

我立刻道:“帮主此言差矣,侠肝义胆又不古板之人,难道就不能为朝廷效命?”

温青岚看了我一会儿,语气缓和了些:“'切齿’所做之事,亦是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与钦臬司殊途同归,你既是特使,为何不能容我们,反要赶尽杀绝?”

我连连摆手:“帮主误会了,我——不,钦臬司从未有过赶尽杀绝之意!此番前来,只因发生了一件事……”

温青岚看我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此处无外人,陈特使大可畅所欲言。”

是啊,她连我帮过红鸾的事都知道,她们二人之间自然没有秘密,可我想打探的是井底册子,兹事体大,岂敢留他人在场?

我直截了当道:“事关重大,陈觜斗胆,恳请与帮主私谈!”

红鸾叱道:“大胆!你们这些鹰爪心眼太多,将别人都支走,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对我们帮主不利!”

温青岚一个眼神止住红鸾,问道:“你所说之事,影响极大?”

我微微叹了口气:“稍有不慎,天下大乱。”

听到我的话,温青岚若有所思,我正要再说几句,门外守卫的灰衣女子忽然走了进来,抱拳道:“帮主,丘引刀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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