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文 | 滚滚红尘里的她(外二篇)
滚滚红尘里的她
昨晚在医院,我陪母亲,去看病友她。
她在一张病床,一躺就是九年,一天一袋尿不湿。
膝下五子女,每天睡前来看望。
一保姆一做就是七年,每天定点翻身、擦拭、喂氧。
她见我,嘴角微微上扬。保姆轻语:她是和你打招呼。
她不能说话,但一双见过八十三年人间风雨的眼睛里,透着对生命的渴望……
看着她,我释然。
人活着时,能走尽量多走一些地方,能笑尽量放声开怀大笑。生活哪有那么复杂,简单点,纵使狂风暴雨依旧,也要抬头勇敢向前走!
(写于2018年12月7日)
生命的彩蝶
当得知你走的消息时,我却在千里之外的首都。周日凌晨三点许,在我伏在母亲病床前闭目时,我脑海里想到了你。不知现在的你是否安好?
而在清晨七时许,好友敏的一个电话,却让我愕然。阿岚,难道你是以这样的方式和我告别的么?周日凌晨三点许,你离开了这个不舍的世界,离开了你心爱的丫头,离开了所有关心你的人……
知道吗,那天正是母亲节。阿岚,最后一次和你见面是在病床上。你笑着迎接我们的到来,可是你那嬴弱的身躯让姐妹们不忍再看。这一次,我们都学会了坚强。
我强作笑颜和你拉拉家常。你的那一句“只是和同志们不能再见面了”,让姐妹们为你的坚强、为你的释然而心痛。其实,我们都知道,谁不渴求生命,谁不珍爱生命。可是,在病魔来时,阿岚你反倒以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我们,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看你卧病的样子太难受。
阿岚姐,让我在这里叫你一声姐。或许我们之间在一起的时光只能以片断重现,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心灵的沟通。还记得你去椒江之后,我们在市局会议室门口碰面的情景么?这之前,我们已经有多年没见面了。由于警种不同,我们不在一个院子共事,连你调椒江工作的事,也是之后听阿利说的。但这些,并不能分割我对你的感情。
阿岚姐,不知怎的,第一眼看到你,就感到有一种亲切向我涌来,没有一丝的陌生。这或许,就是你我的缘分吧。点点滴滴,此时满脑都是你的音容笑貌。从没有见到你生气、难过的样子,除了微笑,就是爽朗的笑声。阿岚,你在我眼里,是多么的阳光!阿岚,知道我心中有个小秘密吗?我曾想,做一个女人,能够学你几分,也就知足了。不太纠结于现实的林林总总,以淡然的心态活着,这就是你。总感觉你太超然,感觉你不属于这个世俗的社会。
这些年,我也慢慢地学会了淡然,学会了不太纠结现实的林林总总。可是,姐姐,你却走了。昨天,我去了你生前工作过的单位。姐妹们又聊起了你。姐姐,你走时,我没能送你。此文,就算小妹为你送行了。
在天堂那边,要记着好好照顾自己。那里,我想,肯定是一年四季如春,你就是飞舞的彩蝶,在花丛中灿烂。
(写于2012年5月24日)
遥远的格桑花
我喜欢格桑花,清新、五彩,犹如一道阳光,照进江南狭长的巷口,让人呼吸瞬间舒畅。格桑花,有阳光的味道,这不仅是因其外形。于我而言,格桑花是西藏的代名词。
玉环漩门湾湿地,有一整片一整片的格桑花。每年春至,格桑花用力生长,那般璀璨,那般有生命的质感。格桑花儿绽放,在它即将凋谢时,却把最好的花语给了人们。幸福、吉祥,是人们朴实而美好的祈愿。当我看到家门口的格桑花,它总让我回想起进藏的经历。
西藏,是让人纯净的地方。如果你有千丝烦恼,去西藏旅行吧,那布达拉宫石阶的每一处,都有虔诚人们用手触摸过的温暖;如果你有万缕欲望,去西藏旅行吧,那海拔5013米的米拉山口,经幡猎猎、祥云缭绕,最蓝的天空涤荡着灵魂深处的龌龊。
世间惟天地之大矣,烦恼和欲望在转山转水中,让你放松心情、回归自然。
美丽的格桑花,迎风摇曳,在漩门湾湿地的杨柳旁,在青藏高原的雪山旁。它不禁又让我想起了“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诗句。仓央嘉措的情诗,荡气回肠。这位雪域最大的王,在众生的香火朝拜下,却有着一颗向往自由善灵的心。
布达拉宫的寂夜,六世达赖推开一扇小窗,冷月高悬,风声悽悽。身着红色僧袍的他,遥望远方,而远方是不可回去的家。门巴少年的欢愉和轻快,永远凝结在时光里,成为了僧袍上的一抹绛红。
玛吉阿米,美丽的姑娘,你在何方?仓央嘉措的心鹤,带着他远走高飞,飞到理塘就转回。三百多年的呼唤与回应,而今,我想,玛吉阿米也化身为了格桑花,在布达拉宫脚下,在青海湖滨,在青藏高原,在风撒播过的任何地方……
(写于2018年3月4日)
丁洁芸,笔名丁乙,浙江金华人,职业警察。全国公安作家协会会员,业余时间喜欢写作和书画。作品散见各媒体报刊网络。
□题词:储吉旺先生
□LOGO\题图\尾签设计: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