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74)
▲残破的城墙
现在无论是各种媒体,但凡谈起拆城墙,几乎众口一词的宣称:大部分的古城墙是建国后才拆除的,还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古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对拆除城墙的痛心疾首。有人耸人听闻的指出:“建国以后的大规模拆除……使得我国数千座城墙只剩下如今不到十分之一的留存。”更多的就是声讨和鞭挞,指出拆城墙的行为完全破坏了城市的整体格局,严重影响了中华文化的传承。
事实上这是一种严重的误解,或者说是别有用心的歪曲。《历史地理》2015年第一辑)刊登的《清末以来城墙拆除的阶段、动因与地区差异》,根据地方志的原始资料,整理了京津冀、湖南、浙江三地所有的有关城墙拆除记录,具体如下:三地共有341座城市,有拆除记录的共有190座。其中145座的首次拆除发生在1949年以前,占比76%;拆除城墙总的次数共有323次(有的城市经历过多次拆除),其中190次发生在1949年以前,占比59%。这就是历史的真实数据,也很说明事实,至少狠狠地打了那些所谓专家学者的脸。
民国时期,满清时代盛行的诸多忌讳无疑都成了蒙昧,包括历朝历代所宣扬的孔孟之道,也包括那些传统民俗早该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甚至连春节也被民国政府明令禁止。民国开始实行的易帜、换制、更衣、改礼,这些都显得太内在、没什么轰动效应,可怎么才能更好地昭示这种改天换地的豪迈呢?那些革命党就把目光钉在了拆除封建堡垒的城墙上。
民国最早提出拆城的是杭州,而且是以发展旅游的名义。1912年1月19日《申报》报道,杭州“日后马路通行入城,湖山春色,亦可饱餐”,这样一来,“惟以城门梗隔,游人往返不便”就变成不小的罪过了。城市要发展,人民要旅游,故此,经政事部决议,将钱塘、清波两城门一律拆去。
人间天堂的杭州还只是拆两座城门,十里洋场的上海城则是雄心勃勃的要将整座城墙拆掉。虽然从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起就有动议,但屡屡被“保城党”以县城安全为由拒绝。直到辛亥革命成功,为自家生意出发,主张拆城的商会掌了权,商会首领李平书当上了上海民政总长,才在又一轮绅商上书之后,经苏、沪都督府批准,李平书明令拆除上海城垣。
虽然拆城费用并不便宜,“每拆十丈,需银一百两左右”,总工价约需26万多两,而且需要拆迁大量铺户,但上海城拆迁工程还是义无反顾地动工了。《申报》的报道称:“本邑各城门自经兴工开拆以来,晚间已不复关闭,行人出入,莫不称便,城内各店铺之做夜市者,生意骤增,尤甚欢悦。”
上海筹措拆城所需巨款,则是将城基下土地,由中外商人出价承领。拆城工程从1912年7月全面动工,1913年6月终于完工。北半城变成一条长850丈的大马路,取名为“民国路”;南半城变成另一条长890丈的大马路,取名为“中华路”。论者赞为:“从此上海旧城内外、华界租界联为一体,奠定了上海新城市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