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 | 丑女读书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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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我们无法决定自己出生时的样子,因为一个人出生时的容貌几近天成。可古语说得好:“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们却可以选择在后来岁月长河的种种修行里,重塑自己的气质,做一个精神明亮的人。

——编辑 简凉生

引言:我一直是个很丑的女孩子,为此自卑神伤;因为读书,为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让我勇敢,让我美丽,让我找到了自己。

童年之丑——丑的初体验

小时候,一直生活在父母浓浓的爱里,对美丑是没有概念的,直到一次比我大好几岁的外甥,指着我问一群黝黑敦实的乡野小子:“你看她长的难看么?”这群小子异口同声的喊道“难-看-!”看着一个个不怀好意龇着小白牙的男孩子们,我第一次知道:哦,我长的难看。

其间丑的证实还有一次:妈妈爸爸有事不在家,邻居姐姐陪我和姐姐住,我们三个睡在爸妈的大床上,睡觉前三个女孩疯闹着,邻居姐姐对我说:“你看你,没有一个地方长的好看,还长了一个朝天鼻,难看死了!” 当时我还傻傻的问“姐姐,我长的朝天鼻么,朝天鼻是什么啊?”“朝天鼻就是鼻孔朝着天!世上最难看的鼻子!”以后每次照镜子时,看到鼻子,我就想起她的话,这使我很多年很多年都以为自己长着最丑最丑的朝天鼻。

童年读书——初嗅书香

小时候,虽然长在农村,但是身为教师的爸爸妈妈,懂得在清贫的生活里,用书籍为我开启一个精彩的世界。我是全村唯一每月都有杂志看的孩子,那时候,最高兴的事除了能读到每月的新杂志外,还能读到爸爸每次去县城办事回来,为我“变”出的各种童话神话书。当爸爸买书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我读书的速度时,我就像一只饿极了四处寻找猎物的兽,终于在爸爸的书柜里找到了“肥美的猎物”——爸爸自考汉语言文学的《现代文学选》、《当代文学选》……

当时年龄小,很多篇目感到晦涩难懂,读完一遍不懂就再读一遍,当一遍一遍读完后,发现它们比爸爸买的童话神话书有味道多了,即使囫囵吞枣读个大概,却依然读的乐此不疲。

童年,在幸福的生活里感受着祥林嫂的悲苦惨痛;感受着《为奴隶的母亲》的春宝娘被典妻后,不得不一次次和自己孩子分别的撕心裂肺;感受着《月牙儿》的那个跟随动荡的时代颠沛流离的“我”, 那个在父亲去世时,在被人戏弄抛弃时,在被迫做暗娼时,每次抬头看到的都是闪着寒光、枯瘦的月牙儿的无奈悲惨。

童年,因为家人的爱,和书籍的滋养,忘记了乡野小子的异口同声,忘记了“朝天鼻”,无忧无虑的做着各种幻想、各种美梦。

少年之丑——血淋淋的刺痛

因为学习好,慢慢的淡忘了丑女的事实,可事实永远是事实,它在我的变形记中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初二时,班里转来一个陕西铜川的女孩,第一次见她时,作为女孩的我惊呆了,词汇丰富的我当时脑海里只有最俗的四个字 “仙女下凡”,她转学的原因就是因为太漂亮,在青春年少的岁月里骚扰太多,她妈妈给她转了学。老师安排我俩坐同桌,没多久,我们就成了同出同进的好朋友。

一天,我和她经过隔壁班门口时,一个调皮男生在我们的身后,不怀好意使劲吹着口哨,我俩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其他男生打趣他“你追张慧呢?你看人家头都不回!”“她长的那么难看!我追她?!我——眼瞎了!”远远的我背着身听到这句话,感觉像是一把匕首深深的插进了心里,痛不可言,童年那些不快乐的回忆瞬间涌上来,顿时将我这个优等生的骄傲击落在地,打回原形。

时隔多年,我一直无法忘记那话、那场景,它导致我曾在如花的年龄里,自卑了很久很久……

少年读书——饥不择食

初中时,爸爸觉得我学业忙了,就不再买书订杂志了,大书柜里的书也读完了,我就四处寻觅。在乡村里,能找到的也只有武侠小说,好么,我就遍寻来读个遍,知名的不知名的,读来读去,从一股脑无选择的读,到读出伯仲来,看到武侠首选金庸,其次是梁羽生。常常在写完作业后,偷偷的看武侠到半夜,越看越精神,想象自己就是机灵聪慧的黄蓉、孤独冷傲的杨过、赤忱磊落的令狐冲,身怀绝艺,行侠仗义,踏遍江湖……

除了各种各样的武侠小说,还有幸借到了《水浒传》和《聊斋志异》,现在回忆初中时代的读书场景,好像只有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高手侠客和红袖添香、夜伴读书的狐仙花妖。

青年之丑——伤疤无情被揭

总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再也不会遇到有人赤裸裸的告诉我“你很丑”的事实,可事实证明我又一次错了。

大三,班里组织去南山玩,将这次游玩全程录了像,刻成光碟,每人一碟。由于我阳光开朗,录像里有很多我的镜头。一天,班里一个女生专门跑到宿舍对我说:“张慧,我妈说以后你一定能找个特别帅的老公!”我一听高兴了,立刻问“为什么?”她说:“我妈看了碟子后,说你以后找的老公一定很帅,一般都是丑女配靓夫!”我欣喜的心情陡然平静下来,对那女生说:“谢谢你和你妈的夸奖,等我结了婚,一定让你和你妈看看我的老公帅不帅!”

旧的伤疤又被无情的揭开,可是,我已经觉得不怎么痛了。

青年读书——畅游书海

高中在语文老师的指引下,读了名著,才意识到文学世界的浩渺博大。读《红楼梦》时,感受到了中国文字的精美和华丽;读《乱世佳人》时,聪明坚强、美丽善良、敢爱敢恨却不乏自私虚荣的斯嘉丽,成为了我最喜爱的女性形象;读《穆斯林的葬礼》时,读到废寝忘食、潸然泪下,对回族这个民族有了崭新的认识。

大学时,从之前的专读到博览,从名著到言情,从游记到古典文学,从纪实到绘本;从琼瑶到倪匡,从老庄到郭敬明,从海伦·凯勒到杨绛;从《麦田里的守望者》到《围城》,从《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到《顿词安顿》,从《尼罗河上的惨案》到《彼岸花》……

先是爱上了张小娴,爱上了她率真强烈的感性,一针见血的文字,及令人拍案叫绝的爱情观。接着是安妮宝贝,近乎迷恋的看完了她的所有文集,她的随意、慵懒、漫不经心却又丝丝入骨的颓废与悲伤,满足了我内心深处未释放完的叛逆。然后是几米,清新的画风、幽默的笔调,读他的绘本可以静静聆听到自己内心世界的声音,可以简单、可以深沉,可以抒情、可以喧闹,内心深处常常有令人欢喜的旋律响起。偶然机缘,让我遇到了钱海燕,爱极了她的“拈花微笑,飞叶伤人;既有禅趣,亦含杀机”的“简笔浮世绘”,爱极了她那机智幽默,妩媚俏皮,具有典雅迷人的女性色彩和深沉的人文主义精神的美图、美字、美句。

吧啦吧啦变——

小时候,看到丑小鸭变成白天鹅时,我怀疑着也在梦想,容貌对于任何女孩来说,都是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事情,哪怕是我这样粗线条的女孩。初中时,老师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铭刻在心,但也在怀疑,当时的我读了那么多书,为何还被耻笑丑。大学时,读的书更多了,虽对容颜的事不那么在意,但被称为“美女”,依然会忐忑不安。

工作后偶有人说我耐看,说我有气质,被嘲笑了二十多年的我,始终不敢正视容貌问题,更不敢拿他们的话当真。

懵懵懂懂的过到三十岁后,经常会遇到有人真诚的对我说“你很耐看哦”“你很有气质”,说的人多了,我才敢慢慢相信,丑女蜕变,我“脱贫致富”了。

随着读书的增多、岁月的沉淀,我像一枚珍珠,接受了时光的打磨,终于露出了温润的面目。随着岁月的流逝,美人迟了暮,而我却因读书与时光抗了衡,美好在而立后刚刚开始……

这就是一个丑女的读书故事,一个因读书而变美的故事。

作者简介:

张慧,女,大学本科学历,现供职于新疆塔城市国税局,多年来酷爱文学写作,多篇散文发表在《新疆国税通讯》及新疆国税内部网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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